餘天涯踩著飯點，走進清酒續。

櫃台空的，二小姐不在。

“姓餘的，今天吃什麼？”掌櫃的不在，大壯的態度就很蠻橫了。

沒有業績壓力，他才不管什麼服務態度呢。

愛吃不吃。

餘天涯的眼睛瞟著後廚：“大壯，掌櫃的去哪了？”

“你管得著嗎？”

“嗨——我隻隨便問問。”

“你就甭問了，隻說吃不吃吧。”

“嘿我說大壯，不吃飯，我來這裡乾嘛呀？”

“誰知道呢？”

“得得得，你這是吃火藥了，那就老規矩，一碗肥腸飯。”

誰知大壯兀自站那不動。

餘天涯不解：“還站這裡乾啥？”

“等你給錢啦，你這都欠仨月飯錢了，咱小店都快給你欠垮了。”

餘天涯來氣了：“我說掌櫃的不急，你一個跑堂的夥計急什麼呀？”

“掌櫃的她都不好意思找你了。”

“都是街坊，我跑不了。”

“跑不了，你倒是結賬啊。”

“大壯，告訴你家掌櫃的，這人啊，三窮三富不到老，隻要有錢，我立馬給他還上。”

大壯知道他沒錢，打死他也沒錢。

逼他也沒用。

隻是想借機敲打敲打他。

所以不再催他，隻是不軟不硬說一句：“姓餘的，你可抓緊點。”

“去吧去吧，我急著呢。”

見大壯轉身，餘天涯鬆了一口氣，慨歎道：“嗨，一文錢難倒了英雄漢。”

大壯一骨碌轉過身來：“姓餘的，你也讀過書，你的欠賬不止一文錢吧？”

餘天涯眼見是對牛彈琴，奈何人在屋簷下，隻好陪著笑臉：“不止一文，不止一文。”

等到大壯進了後廚，這才朝著他的背影啐了一口：“一文不值！”

取得了精神上的勝利，天涯卻快活不起來。

囊中一貧如洗，三餐難以為繼。

自己與乞丐何異？

被掌櫃遺棄。

受夥計白眼。

惶惶然如喪家之犬。

風淒淒、雨茫茫，前路在何方？

再混下去，恐怕清酒續都會將自己趕出去了。

天下之大，竟無餘天涯的立錐之地。

看來，白衣江才是自己的歸宿。

唉——

角落裡傳出一聲歎息。

無賴之人，也有無奈之時。

正黯然神傷之際，門外一個身影閃了進來。

舉目四望。

尋見了他。

快步走了過來。

“嘿，餘天涯，可算找著你了。”

一看，是王府的管家。

“找我？什麼事？”

餘天涯有些緊張。

“好事，天大的好事，你快隨我去吧。”

好事？不信。

人世間所有的詐騙，都從“好事”開始。

非法集資、電信詐騙、殺豬盤、仙人跳，不都是這些套路嘛？

見餘天涯將信將疑，管家隻好告訴他：“新來的葉縣長需要一個識文斷字的征收隊隊長，我家老爺推薦了你。”

“真的？”

“千真萬確，這不葉縣長等著見你嗎？”

的確是天大的好事。

物極必反。

否極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