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之秋又得扶一回：“新社會了，不跪了，不跪了。”

陳團總身材魁梧，哪裡拉得起來。

隻得任他結結實實磕了幾個響頭。

“餘天涯你認識嗎？”

“認識，認識。”

“這人怎麼樣？”

“不怎麼樣。”陳團總脫口而出。

“能具體點嗎？哪方麵不怎麼樣？”

陳團總忽然很警覺了：“葉縣長，你認識他？”

“哦，是這樣，王老爺說這餘天涯機靈，推薦他做征收隊隊長，上午我們剛剛見過麵。”

“哦，是挺機靈的。”

“你剛才不是說……”

“哦，我的意思是說……”陳團總見風使舵，得趕緊把話說回來：“我的意思是他身體素質不怎麼樣，我還以為你要讓他來民團當差，那他可吃不消。”

倘若因為自己多嘴，讓餘天涯失去這千載難逢的機會，那小子不準會做出什麼傻事。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可彆惹火上身。

“你的意思，征收隊他還是能夠勝任嘛。”

“能能能，那小子——機靈著呢。”

“陳團總，那今天就這樣。”葉縣長起身送客：“你去隔壁王家，幫我問一下小豆姑娘明天有沒有空，陪我去鼓城山上轉轉，我想看一下咱青龍縣的全貌。”

誰知陳團總一聽到鼓城山，臉色大變。

“哎喲葉縣長，那地方可不能去呀。”

葉之秋納悶了。

“為什麼？”

“那山上鬨鬼呀。”

“鬨鬼？”

“可不是嗎，每年天氣一熱，這潛溪河再漲兩河水，那山上就會出現鬼火。”

“哦？有這事？”

陳團總又一屁股坐到凳子上，二郎腿一翹：“葉縣長，我給你說……”

葉之秋也隻好坐回床沿去。

“葉縣長，那鬼火是漫山遍野的跑，還邊跑邊嗷嗷叫，老淒慘了。”說完，還不忘癟著嘴搖搖頭：“嘖嘖嘖……”

“該不是有人在裝神弄鬼吧？”

“我們都這麼猜過，可那速度”，陳團總伸出手左右比劃：“刷的一下在這裡，刷的一下去了那裡，這世界上就沒有哪個人能跑那麼快。”

“你們就沒去偵察偵察？”

“誰敢去呀？”看看葉縣長，覺得說這話顯得自己膽小，於是轉變話風：“我都提議幾回了，沒誰敢陪我去，我一個人，嘿嘿，那確實就有點……有點怕了。”

這事很新鮮。

葉縣長一時也解釋不了。

“現在有嗎？”

他指的是鬼。

“現在沒有，過段時間就出來了。”

“那就計劃不變，明天登頂鼓城山。”

“還是彆去吧，誰知道他們什麼時候出來。那山上，打柴的都不敢去了。”

“不是說現在沒事嗎？”

“那倒是，要不明天我陪你去吧”，陳團總膽子大了起來，拍拍腰間的盒子炮：“還可以保護縣長大人您的安全。”

“不用了，你的任務是保護全城百姓的安全，不得擅離職守。”

“是——”

陳團總站起身，敬了一個山寨版的軍禮。

“等那鬼火出來之後，你再陪我去。”

“啊？”陳團總大吃一驚。

難道這就是溜須拍馬的代價？

“怎麼，不願意嗎？”

“願意願意”。

陳團總忙不迭回答。

雖然內心恐懼，但為此丟了團總的寶座，似乎得不償失。

隻得硬著頭皮先答應下來。

再匆忙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