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頭不見低頭見，天天在一起。”

“哎呀呀，我咋把這茬給忘了，原本還想勞煩王老爺呢。來來來，你倆也彆閒著了，一起過來喝兩杯。”

等的就是這句話。

兩人哪裡客氣過。

一屁股就坐了過來。

還不忘帶上碗筷。

看兩人如此丟人，天艾白了他們幾眼。

不管，沒看見。

回鍋肉、麻辣雞，先往嘴裡送幾塊。

叫一聲美。

再喝一口酒：“開當鋪，小事兒。”

餘天涯就差拍胸膛了。

“二位待會陪我去一趟縣政府？”

陳團總要巡街。

餘天涯滿口答應。

“蘇大爺，你說你早不來晚不來，為啥非要等到葉縣長上任了，你才來開當鋪。早一年過來，陳團總都給你做主了。”

今天的酒有點超量，陳團總渾身燥熱，把上衣的扣子都解開了。

“蘇大爺的事，那自然沒問題。”

“這以前太平嗎？”蘇大爺反問道。

不太平。

一點都不太平。

護法運動、護國運動、川人治川、聯省自治，哪一次運動不是戰爭。

打得老厲害了。

每一次都試圖用戰爭解決問題。

每一次都沒有解決掉問題，反而挑起新的戰端。

再用戰爭去解決……

周而複始，天無寧日。

好在青龍白虎二縣偏安一隅，波及不大。

“四川九府十三州、一百單八縣，多少家當鋪被搶劫一空、付之一炬？你們是不知道，那叫一個慘啊。人說盛世古董亂世黃金，這世道不平，當鋪不成啊。”

餘天涯很好奇：“你的意思，接下來就天下太平了？”

蘇大爺走南闖北，勝友如雲，眼界自然比大家開闊。

“目前熊司令剛剛將兩個造反的頭目驅逐出四川，內亂平複，總算可以喘口氣，應該要太平一段時間吧。”

“熊司令，不是熊督軍嗎？”

“督軍，那是多少年前的稱呼了，況且他那督軍還是個虛銜。”

“可咱葉縣長就口口聲聲都是熊督軍呀。”

“可能他們熟識多年，一時沒有改口吧。”

“哦，原來他跟熊司令是老朋友呀。”

“你這麼一說，那鐵定是了。”

蘇大爺再喝了一口酒：“哦，對了，葉縣長這人怎麼樣？”

這人吧，不好說。

說他自己吧，還真沒毛病。

可做他手下吧，好像又不怎麼體恤下情。

直白點。

薪水都還欠著呐。

都欠著？

兩人齊刷刷點頭。

一臉無奈。

覺著兩人可憐，蘇大爺把剩下的菜一股腦夾到他們碗中。

“吃吧，多吃點。”

不一刻，四盤硬菜告罄。

天艾無意加菜。

蘇大爺呢？

小侄女請客，他也不好擅作主張。

四人尬坐片刻，天艾起身：“蘇伯伯，你吃飽沒有？”

“吃飽了，吃飽了。”

不知道是真飽了，還是客氣。

蘇大爺起身辭謝過天艾，在餘天涯的陪同下，醉醺醺出門，前往縣政府找葉之秋去了。

滿以為是舉手之勞，一路綠燈。

誰知被葉之秋嚴詞拒絕。

搞得餘天涯這個馬前卒忒沒麵兒。

又該被陳團總嘲笑了。

大家都很納悶，一個當鋪，不至於吧？

這葉之秋抽哪門子風呢？

介於蘇大爺與王府的關係，王小豆、楊雲兒輪流登場，分彆前往說情，都被婉拒。

直到王夫子出麵，葉之秋才道出個中原委：“當鋪的本質是什麼，高利貸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