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團總大失所望:“白忙活了。”
鐵筷子悄悄在他耳邊道:“不是還有買豬肝兒的錢嗎?”
“對呀,我怎麼把這事給忘了。”
陳團總立馬來了精神,把鞭子在桌子上一抽:“長順兒,在響水寨住多少年了?”
“什麼響水寨?”
“裝什麼糊塗,給我打。”
長順兒趕緊討饒:“哎喲老總,我就大淘壩一佃農,千真萬確呀。”
“大淘壩就沒土匪嗎?”
“土匪都在響水寨,咱大淘壩哪來的土匪喲。”
陳團總一腳踩在椅子上:“對響水寨挺了解的嘛,給我打。”
“老總饒命老總饒命,我要說什麼你們才信呢?”
菜包子在一旁道:“第一次來吧?”
“第一次。”
“難怪不懂規矩。”
長順兒想了一陣,貌似有所領悟:“我口袋裡有點零鈔,可以證明我的清白吧?”
總算上道了。
“這個能。”菜包子說完,按著長順兒的指引,摸出了幾張紙幣。
數一數。
“就這麼點?”
“全在這裡了。”
“這也不夠買一副豬肝兒呀?”
“幾位老總,我哪裡買得起一副豬肝兒,我就想和那清酒續老板商量商量,給我勻那麼一小口,讓我嘗嘗味兒。”
陳團總氣得要死。
“真他喵的晦氣。”
鐵筷子望著他:“團總,怎麼辦?”
“能怎麼辦?都窮成這樣了,不是土匪是什麼?”
兩人心領神會:“對對對,除了土匪,誰能窮成這樣?”
雙雙舉起皮鞭。
接下來就是一陣慘叫。
不用說,那鞭子是結結實實招呼下去了。
長順兒趕緊服軟:“我招我招——”
“招什麼?”倆團丁也不明所以。
“幾位老總,你們要我招什麼呀?”
陳團總才告訴那倆稀裡糊塗的團丁:“你們就問他是不是響水寨的土匪?”
一聽到土匪倆字,長順兒嚇壞了:“不不不,那土匪是殺頭的重罪,可不敢亂招。”
陳團總努努嘴。
倆團丁又是一陣揮汗如雨。
慘叫聲不絕於耳。
“等等,幾位老總,讓我想想。”
“想什麼?”
“想我到底是不是土匪。”
……
“想起來了嗎?”
長順兒遲疑一陣,還是不敢承認:“沒想起來——”
“嘴硬著呢,繼續打。”
又一陣暴風驟雨。
“停停停——”
“乾啥?”
“幾位老總,我想起來了。”
“想起什麼了?”
“我好像是土匪。”
倆團丁交換一下眼神,狂喜不已。
想想以前的小雜碎,大多都敲些小錢放了。
為了眼前的苟且,放棄了詩和遠方。
很久沒有遇見這麼窮的倒黴蛋了。
實在榨不出油水。
那就變廢為寶,包裝成土匪充個數吧。
遞解上去,也算交個差。
“團總,他招了。”
陳團總一直站在旁邊。
“你倆他喵的瞎呀,人家說的是好像,算招嗎?”
挨一頓罵,團丁回過神來。
“好像是,你他喵的耍我們呀!”
挽起袖子,揮起鞭子,又一陣淒風苦雨。
哀嚎聲綿延不絕。
“慢——”
一個聲音從頭頂傳來。
幾人聞聲望去,登時腿都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