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團總都酒足飯飽了，餘隊長才晃悠悠走進清酒續。

“你怎麼才來。”

“這不讓葉縣長叫去了嗎。”

“那你慢吃慢喝，我呀，巡街去了。”

“急什麼，你就不問問葉縣長找我乾嘛去了？”

陳團總毫無興趣：“你餘隊長去縣政府，除了挨訓就是挨罵，還能有什麼好事，我才懶得問呢。”

“嘿，我是既沒挨訓，也沒挨罵。”

“喲，昨晚燒高香了？”

餘隊長得意洋洋道：“葉縣長求我辦事兒了。”

“求你辦事？那叫安排工作，你懂嗎？”

“不就一個意思嗎？”

“那能是一個意思嗎？我給你打一比方，說，這餘隊長鑽進人家小媳婦的被窩了，然後又被人家男人，嘿，給逮住了。這你是求彆人饒了你呀，還是安排彆人饒了你？”

“看你這什麼亂七八糟的比方？我的心裡可隻有二小姐。”

陳團總不高興了：“你也不撒泡尿照一照，你他喵的也配？”

“配不配你說了不算，得二小姐說了才算。”

天艾在樓下聽得真切，敲著櫃台叫道：“餘隊長，你這還沒開喝就撒酒瘋了？”

餘天涯趕緊朝著樓下媚笑：“回二小姐，沒瘋、沒瘋。”

再轉過身來：“你知道，那葉縣長求我，不對，安排我乾什麼嗎？”

“乾什麼？”

“葉縣長說，餘隊長啊，最近我們想在潛溪河上修一座連心橋，你覺得怎麼樣？我一聽，好事呀，我每次下鄉征稅，一年裡有半年時間就在為這潛溪河繞路。我說葉縣長啊，這真是天大的好事呀。”

“嘿，你可真會來事。”

“那葉縣長一聽，高興啊。緊緊握住我的手說，餘隊長啊，你都有這麼高的覺悟，那大淘壩的老鄉捐款怎麼就不積極呢，這橋可都是為他們修的呀。”

“不可能吧，這換我我可想不通。”

“我就說不可能吧，人家葉縣長啪地把捐款簿扔給我，自己看吧。我接過來一看，那捐款呀果然都是鳳毛麟角、慘不忍睹喲。”

“什麼玩意？雞毛牛角都捐上了？”

餘天涯白了陳團總一眼：“要不怎麼說你沒文化呢，這是成語，你懂嗎？”

陳團總將頭搖成了撥浪鼓：“不懂——”

“不懂我也沒閒工夫跟你解釋。”

“那你還是說回捐款簿吧。”

“對，我把那捐款簿一合計，不對呀，總共捐了不到三十個大洋，葉縣長就捐了二十個。”

“啊？感情其他上千號人就捐了幾塊錢呀？”

“可不是嗎，我看那葉縣長啊，這回是真的傷心呀。我一想，這得罵呀，那葉縣長讓我來，不就是要罵那大淘壩的刁民嗎？”

“是挺可惡的。”

“於是我就搜腸刮肚地罵呀，我罵他們忘恩負義、薄情寡義、無情無義、假仁假義、多行不義……

得，被葉縣長叫停了。

他說餘隊長啊，我今天請你來，不是讓你來罵街的。

我就奇怪了，葉縣長，除了罵街，其他的我也不會呀。”

“葉縣長怎麼說？”

“他說我找你來呀，主要是想讓你也積極宣傳修建連心橋的目的和意義，說穿了，就是讓我加大宣傳力度。”

“沒讓你夾根棒子挨家挨戶去搜刮？”

“你想哪去了，他葉縣長有那膽嗎？”

陳團總憋著嘴：“是沒有。”

餘天涯忽然故作神秘地拉著陳團總：“你猜，那孫掌櫃捐了多少？”

“捐了多少？”

“我讓你猜呢。”

“提起他老子就頭痛，才懶得猜。”

餘天涯伸出食指，在他麵前晃一晃。

“一百塊？”

“你是要他的命呐，一百塊。”

“十塊？”

餘隊長笑出了聲：“嘿，你還是想要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