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期蹬開閻羅像,衝到季念昭身前,折花劍和鐵一樣的鬼爪子哐哐對撞。
季念昭得空觀察戚寧安,越看心頭越是膽顫,猛地吸涼氣。
他猜想到了有人會驅使邪屍,卻沒想到竟然有能耐驅使這種等階的屍鬼。
戚寧安除了皮膚慘白,指甲顯長,眼白蒙翳,甚至連屍斑也無,隻裸露出的脖子下可見惡詛遍布,想來平日裡所吞食的生血肉十分足夠。他腦門後有一顆碩大的鋼釘,那是鎮壓凶屍所用的法器。
即使凶屍實力已被鋼釘壓去大半,沈期的麵容愈發嚴肅,越戰越烈。戚寧安的身手不弱,至少比他生前強許多。
“甩開他,先把廟燒了。”季念昭很快拉回神智,點醒沈期。
按照先前所得出的線索,這些被剝皮的人是戚寧安所殺沒錯。但凶屍除了肉身健在,神智和魂魄全無了,和生前並不是同一人,甚至並不能與人沾邊。
真凶隻能是正在控屍的幕後人。
昔年能做那麼多天驕的師尊,季念昭的劍術絕不算花架子,縱然拖著疲敝殘軀,硬是用一柄斷劍擋住了凶屍。
沈期得空往廟裡拋了一把火。
季念昭低喝:“製住他!”
凶屍刹那被一劍刺穿,釘在樹乾上。戚寧安四肢痙攣,凶相畢露,卻怎麼都掙不開胸前那劍。
不是沈期的折花。
是金烏劍。
謝塵鈺的佩劍。
謝塵鈺從山下一路追來,他擦過季念昭身側,緩慢上前。
茶兒年紀小,又是女孩子,體格自然也小,頭頂也隻堪到他腰上部。謝塵鈺把金烏擲出去了,卻不去撿,眼睛居然隻看著季念昭,將手壓在他肩膀,穩了穩,又壓得更重。
“放火。”
閻羅殿見了血,其餘的神塑蠢蠢欲動。季念昭顧不得謝塵鈺,隻能邊下令邊爆破更多符籙。
火雲殘卷,炙熱的氣浪頓時炸開,火舌吞向釘住戚寧安那棵樹。
沈期腳步一轉,不管不顧將樹乾踹飛,戚寧安和那把劍一起滾到季念昭腳前。
謝塵鈺卻握住劍柄,又將掙紮的凶屍紮進地裡。
沈期怒叱:“鬆手!你敢傷他?”
謝塵鈺又亮出背上那把花雕大弓,拉了弦,對準戚寧安:“讓開。”
這把花雕大弓相比金烏劍,就是個便宜玩意了。
其上刻有陰陽玄紋和一些驅邪保命的陣,射出的箭矢也很利落,但與折花和金烏之類的稀世名武比肩不得。這弓是季念昭從前閒來無事做的,隨手拿槐木鑄了幾把送給弟子。
火光蔓延織成帷羅,沈期背光,隻見黑乎乎一團影。
他甩符壓住戚寧安的四肢,一動不動,不知心裡如何想。然後那眼神如刀紮在謝塵鈺臉上,沈期嗤笑,取下腰間彆起來的白駒扇。
翻手一轉,每一柄扇骨中都有暗釘射來。
見謝塵鈺無動於衷,扇子又是一揚,罡風平地起。
土地皴裂,縫隙從沈期腳下躥直十幾米遠,風聚成刀,還是肆無忌憚割過來。
謝塵鈺直接用羽箭射穿了蕩起的淩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