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覺得熱就脫衣 謝塵鈺:師尊,你……(2 / 2)

謝塵鈺磨牙道:“江拂西想乾什麼?!你們給我滾。”

無邪還是笑:“太子殿下,我們的目標本來隻是閻羅殿,沒想到引來了更大的魚。魏皇在此處設宴,定要好生款待多年不見同門。陛下費儘心力,為免太子殿下不領情,我們專程來此圍堵。”

謝塵鈺冷眼:“之前製造夢境的人是你們?”

徐滿塢拔箭放在弦上:“是。”

謝塵鈺:“飼養閻羅殿的人也是你們。”

徐滿塢淡淡挑眉:“勉強算是。”

無邪躬身低笑:“江拂西親自來了。太子殿下,在北魏王朝的麵前,你可沒有什麼抵抗之力啊。”

佛窟燭火冥冥,劍光寒意肅肅。

謝塵鈺過往也曾與師尊到過此窟。

那遭師徒結伴除魔,一路追殺魔物到深夜,兩人被困在奉賢嶺間一座遺棄的佛窟裡。

奉賢西北麵有一座撼天巨嶽,宛如鐵壁阻斷北麵沙風,福澤此鄉,也阻塞了此地鄉人與外界商貿來往。

此山嶽即名泰阿山,曆來是洞天福地。其間儒釋道各觀各廟許多,閻羅殿這樣想來沾點靈光的鬼祟也不少。

一座足有二三十丈的九麵佛金像俯瞰眾生。

金像盤坐在身下一朵善蓮之上,手持如意,重重疊疊九顱,似貪嗔,似炸怒,似憐憫,似漠然。

佛窟年久,金像後有一僅容一人藏身的小破口。

季念昭和謝塵鈺合藏在洞內,等著金像前徘徊的巨影離去。

洞口狹小,兩人摟作一團。

後背是石壁,前方是師尊的臉,謝塵鈺彆過頭。

“師尊,太近了。”

“噓。”季念昭捂他嘴,恨鐵不成鋼,指外麵:“還沒走,安分點。”

謝塵鈺腿腳蹲得發麻,想伸直腿腳。他一動,又撞入季念昭柔軟的懷裡。

“還有多久?”

季念昭偷覷外麵,沒空搭理,隨口敷衍道:“你睡吧。”

謝塵鈺於是枕在師尊的頸間。又等一會兒,巨影還未離開。季念昭揉了揉發麻酸澀的手臂,一動,洞內的空間就更加狹小了。

師尊的胳膊肘無意撞向了小腹,謝塵鈺悶哼一聲。

“噓。”

“安分點,你再動,叫巨影把你捉走。”季念昭威脅。

謝塵鈺委屈:“師尊,我酸。”

“憋著。”

“師尊,我餓。”

“忍著。”

“師尊,我好熱啊。”

“熱就脫。”

謝塵鈺扯了扯自己外袍,季念昭的發絲卻順勢滑進衣袍下。胸前癢癢的。謝塵鈺小心動作,把他頭發挑出來,季念昭盯緊黑影,適時轉身,兩人相撞。

謝塵鈺手一抖,砸在金像上。

季念昭雙臂猝然收緊。謝塵鈺聽著金像殼外湊近的動響,心道闖了禍:“師尊,我出去與它打。”

金像仿佛被一隻巨手捏住,隨意搖晃。他們剛好卡在洞口裡,這樣一晃,謝塵鈺撐不住,隻好壓在季念昭肩膀上作為支點。

師尊懷裡好聞的冷香就縈繞在鼻尖,謝塵鈺沒忍住,摸了他的發尾。

近在咫尺的距離,肌膚快要貼上了。

季念昭攥住他手腕:“勿要輕舉妄動!”

謝塵鈺心情大好。

師尊在身邊,這種實力的鬼物何足為懼。

這尊像本身就重,藏了兩個人也無多大區彆。金像倒地,四周傳來接連供台掀翻的巨響。

謝塵鈺將眼掃過,那道影子現在就在洞外右側六步的距離。

佛窟內的光隻有巨影手中那個燭台,光線擦過像身,投落一片巨大陰影。洞裡幽昏,那影子動了動,抬手擦亮了長燭,火苗在佛窟裡跳躍著微弱的紅色,然後蔓延到巨影腳下一摞枯草。

火,被點燃了。

等不到火一路燒來,火光會先在窟壁上投射出二人碩大的影子,他們無處可藏。

逃跑!!!身體的反應快於大腦,先一步做出判斷。季念昭拽著謝塵鈺,直接從小洞彈出,往佛窟石階的方向疾奔。

佛陀頭頂的天空是血黑色的,暗到幾乎要將全部死氣壓下。萬佛洞,白雲寺,一路踏泥濘,而前方,季念昭停下步伐,攬過謝塵鈺,兩人急忙側身翻進草叢。

巨影從陰暗後踱出,銅牙鐵齒的莽漢,身高三丈,渾身上下肌肉虯結,行走間咚咚作響。若用劍往他身上使勁一戳,不但戳不進肉裡,劍身還生硬扭折。

這樣一尊巨漢,是用幾十具童男身煉出來的死物,怨氣太重。殺死是可以的,但這些苦於身體被煉化,無法.輪回的童男魂魄又何其無辜。

季念昭隻能用法陣困住,慢慢超度。

樹林裡早被綁了許多的紅布條,是季念昭事先派徒弟布置在此處的陣法。

綁的都是些普通的讖語,對彆的邪祟傷害不大,但對這種單靠怨氣支撐的凶屍,效力相當於迎麵澆它一頭的黑狗血,或者用桃木劍連捅它七八十下。

巨漢衝進樹林刹那,紅布條金光大作,無數金線憑空牽連起來,掃過季念昭和謝塵鈺身上毫無觸感,然而撞到巨漢身上,將它手臂從根部截斷。

重拳垂在地上,飛沙揚塵,三尺大漢猛地咆哮,他沒有痛感,卻拔了身旁好幾株樹往天幕拋,激起漫天塵土,愈發狂躁。

季念昭幾乎不可視物。

樹林另一端極速飛奔過來幾個少年郎。隨著林間金線流動,季念昭出聲指揮徒弟們。眾人各自按方位將巨漢圍住,開始啟陣超度。

然而林間揚起的風沙太大,除了金線刺目,他們什麼也不見。

江拂西以為妖鬼已經藏匿,拎劍徑直走向季念昭聲音傳出的方位。

下一刻,他的顱頂就被一隻陰爪罩下。

阮執見狀也顧不得冷靜,大聲疾呼:“身後。”

濃厚的殺氣從背後纏繞而上,巨型陰爪衝著江拂西的天靈蓋拍下。幸而謝塵鈺的金烏劍及時斬破陰爪,季念昭肩膀抖了抖,放鬆下來。

隨後追來的沈期勃然變色:“忒!媽的,死鬼,給爺滾出來。”

“嗖——”的一箭擦過他臉,緊接著是密麻的箭雨,如火石流星般,天女散花直貫江拂西身後。

黃煙散去,金光也慢慢平熄。

巨漢憑空生了裂痕,化作好幾顆人頭,在地上蹦跳,又融成幾道飄渺的青煙,散在空裡了。

那幾個少年郎無不狼狽,但看不見自己的樣貌,反而去瞧周遭的同伴,都頗自信認為自己一定不是最落魄那個,紛紛指著對方捧腹大笑。

他們氣喘籲籲,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好一陣才緩過來,齊齊看向季念昭,恭敬道一聲:“師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