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柳武藝不算精湛,剛出一招,佩劍就整個被老虎咽進了肚子裡。他急中生智,取了馬韁,跳到虎背勒住老虎的牙,想靠蠻力調轉虎精前進的方向。
韁繩眼見著也快撐不住,老虎發了急火,磨牙想要把平柳摔下身。山道本來就窄,兵荒馬亂中,一人一虎就這樣齊齊滾進了陡峭的懸崖之下。
戚老爺把瞞了許久的事這樣一說,心裡反而更加惶恐。
“那你呢?”謝塵鈺問。
戚老爺嘟囔著回:“自然是跑了。我哪裡回過頭,隻知道背後傳來好大一聲墜地聲,根本沒看他們是不是當真摔下懸崖去了。隻是從那以後未見過平柳,就琢磨大概是這麼回事。”
少年們齊唰唰發出鄙夷的噓聲。
戚老爺:“我能有什麼法子?!你們彆光著嘲弄,倒是說說啊——若換了你們到那樣緊迫的情形,不一定比我做的好。”
一個小少年有些疑惑:“可是你根本什麼都沒做。”
戚老爺愣住,語氣惡狠狠:“我也沒拖累過誰不是?總歸沒有要恨我,還要索我命的道理!”
小少年揩了自己鼻頭:“這倒也是。”
大夫人左右瞧了這場鬨劇,捂住小腹,僵著臉意識到自己選岔了路子,卷進一場不該有她的鬨劇,生了怯意。她硬擠出幾滴淚,往阮執的身側靠了靠,能不起眼就不起眼,安靜地杵在那裡,情願沒有自己這號人物。
謝塵鈺沉著眼,繃著唇,眼瞧要發怒叱責,逼近幾步。然而他還沒出聲,被季念昭搶了先機。
季念昭抱胸在那裡看了有一會兒了,心中早有自己的盤算。
季念昭打量了戚老爺一番,湊到他跟前去,笑盈盈道:“新娘肯定要有,鬼新郎也肯定要抓,隻不過原先計劃超度這具陰屍,現在我們已經斬了它四具分身,不如就做得絕一些。”
“什麼叫‘絕’一些?”
季念昭笑意更盛,點了點大夫人身上的嫁衣:“你換上這身,坐床上等新郎來。”
戚老爺當即抖如篩糠,連連搖頭。季念昭撫慰道:“不必過於擔心,我就守在房門外。”
戚老爺:“不行!萬一出了什麼事?”
季念昭一怔,也是這個理,猶豫刹那,攤手道:“那好吧。我躲在你們床板底下,它若來了,我當即砍斷它的腳,你隻管跑就是。”
戚老爺猶疑不定之時,季念昭又指著六夫人:“她先前和鬼新郎拜了堂,被做了標記,也需要守在洞房,了卻這一樁因果。”
二人坐在婚床上,戚老爺忐忑不安地等著鬼新郎過來,越想越不安,眼前又是一片紅。
“小道君。”戚老爺膽顫喚。
“我在。”
季念昭伏趴在床底,隻見眼前兩雙腳在床前,一隻在抖,另一隻輕飄飄地在空中晃,六夫人倒一點也不著急。
“小道君,他如果來了,你可要第一時間衝出來保護我!”
戚老爺還想再多說幾句,門外小院裡突然傳來一蹦一跳的碰撞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