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鑲上愛的皮囊 沈如絮:你們的愛情……(1 / 2)

一記響亮的巴掌後,沈如絮淡定地收回自己的手。

“夫君!!!”

沈期鬆開拴製青年的手,徐南訓一連幾步後跌,捂著嗓子咳嗽,小夫人尖叫著替他梳理後背,替他撫平胸口淤氣,把菜籃子往地上一丟,叉腰護在徐南訓跟前。

“停停,都停下!”年輕夫人用手抹了額發間虛汗,“我還沒厘清這是怎麼一回事?”

“你也是!”她一把揪住徐南訓的耳朵,看著步履前滿地的菜葉、滾進泥土中的番茄,抬眼瞥見立在沈期後麵的沈如絮,驟然意識到她們二人之間有多麼不同。

九華門是貴比王侯的仙門,彆說門主沈如絮,就是門下那些背著劍的女修凜然站在她麵前,她也會自卑地低下頭顱,一同這座城裡無數普通百姓。

凡俗裡的人就是這樣的。

他們樂於向貴胄們俯首稱臣,也跪畫像上的神仙,拜山裡頭的仙門。

沈如絮現在就站在她的麵前,並沒有傳說中修士的八隻手六個頭。身材纖瘦,個子其實與自己相近,算不上高,眉目算不嫵媚,稱得句碧玉顏色。

但沈如絮渾身的氣場並不輸身旁任何人,傲視不可方物,她往後一躲。

沈如絮也在打量麵前的一對夫妻,小姑娘看起來約莫二十五六歲,一抹淡淡的愁緒籠罩在眉間,瘦削的指尖攥緊裙裾,像極了她當年的模樣。

那年沈如絮也不過這般大小,小姑娘瑟縮地與她對視,沈如絮會心一笑,看向徐南訓的神情更加鄙夷。

“元夫人!”薑容嘗試喚了一聲,小夫人羅釵晃蕩,錯愕扭過頭來。

薑容和藹地問:“夫人閨名喚作‘稱稱’?”

“你怎麼知道我的閨名?”元稱稱彎腰拾起菜籃子,一隻手已經遞來滾落在地的番茄。

她順著手一路視線往上,沈如絮目光沉靜,手裡還捏著那顆紅番茄。

元稱稱小聲道了謝,渾身不太鬆快,再聽完眾人討論聲後,這種感覺像兜著塊石頭,更沉更重。

他們說,徐南訓是沈門主的前夫。

元稱稱臉蛋紅撲,依舊使那股潑辣勁,大叫懟沈期:“莫要開玩笑......當真的嗎?我家夫君隻是個凡人,他不修仙的。”

“他從未和我說過與仙門修士有染。”

沈如絮一聲冷笑,徐南訓攬過元稱稱的肩頭,示威狀把她裹進懷中。

霎時間場麵陷入冷清,薑容倒仔細把徐南訓從頭打量到腳:“確實沒有靈氣,空有武技。”

沈如絮領著幾個女侍,嫋嫋地擦身過他肩膀,口裡不無冷漠:“你我早已形同陌路,還是各自珍重為好。”

兩波人錯開向相反的方向走遠,臨到路口,季念昭回眸。

小夫妻兩人,一口正拽著夫君的耳朵訓話,那個青年委身,麵上沒有笑容,似乎吵了起來。

“你望他作甚?”謝塵鈺腳步停駐,勾了勾季念昭的衣袖,沈期忙著盯緊自家妹妹,疏忽了後方,給了謝塵鈺可乘之機。

“我在看徐南訓的根骨,昨天引發雷劫的那位天才,說的就是他吧。”季念昭擺手,“他們徐家的小輩,還有這等心性的人,有些好奇罷了。”

謝塵鈺微挑眉梢,冷漠地拽緊季念昭:“他有什麼好好奇的,你不如好奇我。”

“......”季念昭張嘴想罵他有病,但見謝塵鈺一臉認真,神情轉為無奈,歎口氣,食指輕揩他胸領,“你還是在恨江拂西那派黨羽。”

謝塵鈺不置可否,抓住季念昭手腕,按在自己心臟處:“你不好奇這裡麵都是如何想的?”

季念昭躲開他的手,扭過頭,薑容已經旋身等待兩人。看見他們親密的舉動,薑容一怔,又心知肚明不再多嘴。

“再等一等。”季念昭指尖微涼,在衣袍裡不自在地彎了下,“我並非什麼不開明的人。過段時日,你到時候親口告訴我吧。”

想到幻境中有人暗窺一事,季念昭將方才的遭遇和幾人都說道了一遍,又問:“沈期,戚寧安那邊可有新的回信?”

“我剛才在幻境裡所見的景象應當發生在戚寧安回你最後那句話之前。在那之後,來信所指的‘它’是否就是餓鬼城裡所謂的大人們,我還尚不清楚。”

季念昭暗忖,索性直白告訴了沈期:“你手裡的這封信,也許夾雜了第三個人,還是當心為妙。”

沈期展開卷軸,冷峻地道:“按照來信中戚寧安所在的地點,他還剩下一個月的時間。”

距離戚寧安的死亡還剩下一個月的時間。

季念昭悚然一驚,沈期麵有戾氣:“但是兩邊的時間流速不一樣。”

信紙上已經新添一筆墨痕:

【我不知道該怎麼稱呼那東西,是個極其邪煞的玩意兒。沈兄啊,如果,我是說如果我回不來了,這處沙漠裡有兩個枉死此處的稀雲渡道友,你可得替我轉達她們宗門。】

【一定要送她們魂歸故裡。】

魂歸故裡,沈期掐緊紙麵,多麼諷刺。

當時寫下這句話的戚寧安,是否知道連他自己都沒能魂歸故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