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剛說什麼?!”
“你趴在牆頭做什麼?”
兄妹兩個異口同聲,雙雙瞪著對方。
沈期從牆頭急躁地梭下來,一把推開書童:“你方才說的話,再重複一遍。”
沈嬌後退半步,飄飛的花瓣落在肩頭,一抹淡淡的緋紅掃麵:“太子殿下......哥,你不是殿下的幕僚嗎?應該知道一點風聲。你就在這裡偷偷告訴我,我誰也不說。”
“皇後娘娘,她,是不是有意讓我.......去做太子妃啊?
沈期罵道:“我呸。哪裡是做太子妃,我看爹娘是想把你賣了。你彆管那麼多,這樁事成不了。”
比起沈期的一麵之詞,沈嬌覺著還是皇後娘娘的話更加可信。
沈嬌輕巧坐上院裡的秋千,雙腳在空中一蕩一蕩,裙擺掃過綠草葉。她有些不甘心地反駁:“我要給殿下繡香囊、羅帕,還有他那柄寶劍,也許需要個穗子。”
沈期頭疼捂額:“太子怎麼可能缺你這些玩意兒?”
沈嬌不服:“一定沒有女子送過他這些東西。”
沈期淡淡:“那可是皇宮,謝塵鈺又是獨苗,以後不可能隻有你一個妃嬪。你的性子,如何能在那種環境下待住。”
沈嬌跑過來,拗著他的手腕,害羞地笑:“兄長,可是我大概是愛上他了。我從沒求過你什麼,這回你就幫我一次吧。”
沈期有些生氣,脫口而出:“你隻是庶女,京城那麼多家嫡小姐請了畫匠呈到禦前,太子妃的位置哪裡輪得到你!”
沈嬌的手像被燙了一下,瞬間撒開手,縮回袖子中。她尷尬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說些什麼是好,隻是緩慢退了一步。一溜兒柔軟的梨花條,被雨滴壓彎了枝。
沈嬌依舊溫柔應聲,隻是沾染了些落寞:“我知道了。”
沈期立馬意識到說錯了話,朝沈嬌跑走的方向大喊,困窘道:“我話說重了,你彆放在心上。是太子殿下不適合做夫君,他配不上你。”說完又蹬著書童的肩膀,爬上牆簷。
“她沒看到吧?”沈期謹慎地問書童。
書童木然一張臉:“沒有,小姐早就被你氣跑了,頭都沒有回過一次。”
沈期煩亂攪住頭發:“算了,不管了。等我先去見了美人,旁的事過後再說。”
“......”
花樓中。
看著麵前的人,沈期呆若木雞,連身邊那群身段娉嫋的美人都裝不下眼。
他現在眼底隻有對麵笑得一臉賤兮兮的戚寧安。
仙音彌蕩的紅粉窟裡,兩個俊美的少年郎可謂“狹路相逢”。
戚寧安比沈期早一步到達樓內,得意地望了沈期一眼,從荷包裡又拋出兩枚大銀錠子:“今天這場小爺包了,把這位公子請出門去。”
沈期冷笑一聲,搶先那幾個圍上來的壯漢坐下,也從兜裡掏出兩枚錠銀子:“來了的都是客。我今天還就不走了,若我高興了,請大家磕金瓜子。”
樓裡的舞妓們紛紛捂嘴笑,站起來擊鼓舞蹈,腰肢纖細,腳尖飛快地點了幾下,石榴裙邊打著旋兒。
“有你在這,真是礙眼。”戚寧安揮袖,召來店裡的老鴇,“請把你們樓的花魁請來一敘。”
哪知老鴇滿臉諂媚地笑:“我家的那個是個倔脾氣,她有她的規矩,不按我們的來,光有金銀,也不好辦。公子們如果想約見她,還得表示些心意。”
“她每天隻見一位客,還要看兩位公子誰送的禮物更討姑娘歡心。”
老鴇說完,指了下樓上,綠海棠從屏風探出半張臉,媚眼流波。觀其神態,年歲並不小,卻也正當風華,是個風韻婦人。
但綠海棠長得如何,已經不重要了。
沈期和戚寧安腦子裡雙雙閃過同一個念頭:
他要贏!
至少不能輸給麵前這個混蛋。
“何謂誠意?”沈期不解問。
“珠寶,玉石,鮮花,綢緞......全都看膩了。公子好生想想,若拿出我心動的物件,奴家必定不再推諉。”綠海棠的聲音從畫屏後傳來。
但還不待她話音落下,戚寧安和沈期早就互相白了對方一眼,衝出了花樓。
沈期租了匹馬,駕馬衝回沈府,把馬往牆邊柿子樹一栓,趕緊翻回院內。
書童還在院子裡抄書,一臉苦悶,看見沈期回來得如此早,還以為他幡然醒悟,決定改過自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