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也疏狂,愛也飛揚 季念昭:噓——什……(1 / 2)

阮冰輪跟著人群湧進喜堂,四壁掛了紅綢,都是些簡陋的裝扮,和堂中盛裝打扮的新娘子極不相稱。

謝塵鈺看著一身素衣的秋煥擰眉:“穿成這樣舉辦婚儀,成何體統!”

秋尚書和主母候在兩旁,他們不知道太子會親自來主婚。阮家雖然倒了,背後卻依舊有太子撐腰,說不定未來有東山再起之時。此刻兩個人嚇得六神無主,主母緊張地下跪,賠笑:“煥兒他身體不好,這才疏忽接親的。”

秋尚書拎著秋煥耳朵,踹了兒子屁股一腳:“還不去把喜服換好了再來?你這個樣子,怕是要讓人家看笑話!”

秋煥拋開新娘,匆忙離開了喜堂,外麵又陸續請來司儀、侍女布置更加得隆重。阮天月沒有掀起蓋頭,仿佛周遭陸續嘈雜的一切與她無關。

“姐姐。”阮冰輪冷冰冰看著雜亂無序的大堂。

謝塵鈺掃視人群,看見了阮冰輪,兩個人視線交彙,阮冰輪行了君臣之禮。

“阮——”

“咳咳。”侍從及時壓住謝塵鈺的肩膀,湊近他耳邊,用隻有兩個人才能聽見的音量,“殿下,不能有接觸。陛下才抄了阮家,殿下今日若搭了話,算是給了世家們一個暗示。恐怕要駁陛下臉麵。”

謝塵鈺臉黑了幾度,“知道了。”

等到秋煥急匆匆奔回來,勉強套了件喜袍,和阮天月重新拜了三拜,又被眾人一齊推進洞房。

謝塵鈺不好再待下去,把那十二箱珠寶綾羅留下,被秋家人眼巴巴地送走。阮冰輪去不到後院,最後看了眼秋煥,突然推開人群,衝上前揪住他的領子。阮冰輪身旁還有負責看守他的禁衛,見狀一把扣住阮冰輪的肩膀。阮冰輪鐵青著臉,和秋煥僵在原地。

“阿執,莫要誤了良辰吉時。鬆手吧。”新娘還站在秋煥身邊,靠著秋煥,輕輕推開阮冰輪的手。一推阮冰輪的手就鬆開。

“你日後敢對她不好,我回京那日,必會清算一通。”阮冰輪攥緊拳頭,被禁衛往後架,要說的話如果今日不說完,隻怕回到牢中後,明早即聽憑發落,流放嶺南,此生不得再回金陵。

秋煥被嚇了一跳,急忙躲到阮天月身後,反倒是新娘低聲在阮冰輪耳邊勸了幾句,又抱了他一下,“弟弟,以後要好生珍重。”

新娘很快被推進了洞房。

阮天月和秋家大少爺坐在喜床上,這裡新撒了一些花生紅棗,周圍人嚷嚷著“多滾幾圈”,“早生貴子”。她順從地滾了幾圈,坐在桌前,所有儀式完成後黃昏已過。眾人還在笑,但笑的時間長,每個人都或多或少破音,況且並不是真心,聽起來就像烏鴉啼叫。

最後秋家主母關上門,門外終於沒有烏鴉聲,耳根子清淨下來。

這對新婚夫婦安靜地坐在洞房內。

“伸手。”阮天月將手撐在桌麵。

“啊?”對麵的秋煥早不想陪他們演戲,把擠進房的人全趕了出去。他一邊打哈欠,一邊解開身上的紅袍。

“把手給我。”阮天月沒等來對麵的回應,摸索著拽住秋煥的手肘。大少爺還在解他那身喜袍,猝不及防被猛地一拉。

“你做什麼?”秋煥跌回椅子上,未從先前一係列變故中反應過來,尚且驚魂未定。

阮天月自然把兩人手扣上,端起桌上酒杯,自己飲下合巹酒。

一口氣將酒水飲光,空置的酒盞摔在桌麵,發出一聲金屬脆鳴。

“我乾了,你隨意。”新娘離開桌前,坐到床邊,阮天月自己取下頭頂的紅蓋頭,柔順的黑色長發被放下,露出蓋頭下明媚的五官。

她抬眼。這才第一次見到自己的夫婿。

秋煥傻愣愣坐在椅子上,瞪大眼和阮天月對視,看了下自己手裡滿杯的酒盞,又古怪看了眼已經自己扒下蓋頭的阮天月。

“你、我......”秋煥撈起喜袍紅色的袖管,心疼看著自己被阮天月掐紅的手臂,支吾半天後,終於鼓起勇氣道:“你給我出去。這屋是我的住處,你自己去彆院另覓一處。”

“行。”阮天月怔了下,但沒過多計較,很快應下了。

秋府沒有認真操持婚禮算一樁,新婚夜被夫君趕出洞房算第二樁,每一件都能讓罪臣之女日後的生活舉步維艱。阮天月隻是借房間的熱水簡單梳洗一番,淡淡應了聲好,推開門出去。

徒留秋煥一個人坐在屋內,麵色很不好看。

清晨街巷還未亮起,隻有黑白灰淺淺流動。薄霧氤氳,楊柳垂枝。負責流放事宜的獄卒和犯人一齊淌進白霧中。

“冰輪——”

獄卒忽然被一匹白馬攔了下來,對方身著道袍,匆忙亮了牙牌,原來是太子恩師。季念昭躍過獄卒,走到那個穿著囚服的少年前麵。

“你瘦了。”季念昭看向阮冰輪,有些揪心整理了下他的袍子,“路上多加小心。”

阮冰輪幾乎要被白霧吞沒,他囚服下單薄的脊梁依舊挺得筆直,“嗯。”

季念昭又從馬背卸下酒器和金陵酒家的特產酒,添上幾杯,給阮冰輪父兄皆敬上一杯,“我來這裡,是替某位大人給諸位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