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昆君,擺正你的位置 季念昭:幻滅了……(2 / 2)

眯眯眼:“哎呀呀,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玄明子:“在堵死封印前,我們會讓弟子提前疏散城中所有百姓。”

在座的掌門都沒有任何意見,倒是半臉胡子罵了句“南皇那小兒也太不識好歹,從前哪個朝代不是敬拜仙門,唯獨他一個人想要翻了這個天。”

季念昭忍不住反駁道:“南朝的太子倒是個可塑之才,以後會成為一代明君。”

半臉胡子的男修一愣,立刻瞪眼,哈哈大笑:“明昆君,哪有不疼自己徒弟的師傅?你這是護犢子。糊塗了。南皇不讓仙門處置鬼魔,讓一群凡人士兵去對付,回回死傷無數。那種等階的鬼魔,座下一個小道童就能解決,何必做些無用的功夫!”

“太子殿下?”眯眯眼跟著念了一遍,卻起身衝玄明子行禮,“長老,先行告辭了。”卻在臨到門檻前,白臉長冠兒軟軟地扭著脖子回頭,譏諷地笑道,“明昆君,聽叔叔伯伯們一句勸,擺正自己的位置。仙門可沒有什麼皇親國戚。”

季念昭抱著劍,表情凝重地看著一列仙人依次步入雨裡。

山雨雲深,下山的斜石路一眼望不到儘頭。

金陵北麵的觀音門從年後一直人流密集,陸陸續續從北方來了些投奔親戚的流民,能舉家逃出舊城的人一般都有些家底。

謝塵鈺領著戚寧安騎馬路過城門,聽見有裹布巾的難民拿把琵琶,淒婉唱起“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兵官們耳裡雖然聽見了,但這裡沒有長官,他們也懶得驅逐管束。這扇門的流民太多了,京城的百姓唯恐有人患了疫病,皆不往這塊地界走,屬實人嫌狗惡,避之不及。

金陵的官員最近都從另一個城門進出,並不會有人聽見顫抖的彈唱聲。

一曲彈罷,琵琶更加聲碎,聲聲催,聲聲如泣血,那人接著唱道:“是歲江南旱,衢州人食人。”

“殿下。”戚寧安聽著這人唱詞,越唱越露骨,他越聽麵色越難看,唱聲細數了半年來的災厄,又把京中幾大世家輪著罵了一遍,罵阮家“包藏禍心、做不成將軍做流民”,罵沈家“權胄之家,毒蛇心腸,鞭笞百姓”,罵戚家“腐朽儒生,啃食百姓骨血。”

“我讓人把他拖下去。”戚寧安手腕用力按住馬轡,打算下馬趕人。

謝塵鈺卻搖首:“罷了,我們走。”

戚寧安:“殿下,他如果一直在這處彈唱,每一個進入金陵城門的人都聽一遍。你說人心會怎麼想,想我們戚家都是群食肉的狗,想沈家都是吸他們骨髓的鬼!遲早會亂起來,金陵容不下這麼多的人。”

謝塵鈺:“的確。人數已經超過了市井坊間籌劃,金陵容不下這麼多人,直接驅趕也不是辦法,必須找一處可以轉置的城池。”

戚寧安:“北方來的人太多了,附近幾座城池全都難擔重負。”

謝塵鈺低頭沉思,馬尾在風中高高揚起,春陽淡照鬢間金石玉飾,流出一道華光。他蹬緊馬鐙,神情堅毅道:“江拂西和父皇請辭回北魏,這是個好機會。不管如何周轉流民,南邊的糧食也供不上這麼多人的嘴,最根本的法子,還是必須向外麵借糧。”

戚寧安:“不如向仙門?”

謝塵鈺沒有停頓,徑直回道:“我會寫一封信。但仙門幾月前才拿出一部分的糧食,能不能借到不好說。就算借到了,仙門修士辟穀,人數也少,食物的量撐到頂,數量也遠夠不上一半的流民,隻有北魏一個選擇。”

“殿下。”戚寧安掏出白駒扇,朝謝塵鈺隆重地跪下,“請派我去北魏借糧,我會拚儘全力保護好北魏三殿下回朝!”

謝塵鈺:“不,你不行。”

戚寧安:“殿下,你若不信任我,還可以派沈期......哪怕獻上性命,我也會把糧食帶回來。”

謝塵鈺依舊搖頭:“你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隻有你去,北魏國主不會借出糧食,必須要我親自去。”

“殿下?”戚寧安抱拳的手愣在原地,一時半刻沒有動彈,“從這裡一路到北魏,會路過流民難區,更彆談孤身進入北魏腹地。萬一他們有反心,殿下你畢竟是南朝唯一的皇子。”

他就差直接跳起來大喊“不妥”二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