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料飄出去的刹那,四麵八方又伸來好多隻手,七手八腳把布料往四麵撕扯,扯破了後,每個得到一小份的人都神經兮兮地笑著。
他們警惕四周,小心地把布料揣進懷裡,等著回家泡進水裡吃,好飽餐一頓。
“朝堂的米糧呢?救濟糧呢?新鮮的蔬菜呢?!”謝塵鈺看著老頭痛苦地打滾,一遍又一便淒愴地哀嚎。
他顫抖著聲音,聲音小如蚊蟻:“冬天明明已經派出過那麼多批次的糧食。這座城裡的糧食還是我親自示命撥下的。”
沈期:“早吃空了。”
謝塵鈺:“那麥麩呢?”
沈期:“也吃空了。殿下,北方已經開始易子而食。如果還有彆的食物,這群人不會趴在這裡。”
謝塵鈺:“為什麼不繼續撥糧?下麵沒有人和我傳報此地饑荒已經這樣嚴重!朝廷不是這些天一直在向外供糧嗎?這個地方也上報了,讓我們繼續送糧啊!!!”
他想逮住朝中的官員問,奈何身邊並沒有負責此地的糧官隨行。
沈期倒是知曉一二:“殿下,陛下桌案關於饑荒的折子已經堆成了山,每個地方的官員都在向朝廷供折子,陛下應該早就知道了。但是太多了,除了金陵周邊幾座城池,越往北走越荒涼。送倒是在送,但是送的怎麼夠吃的,國庫已經快撐不住。金陵的百姓自己還要吃飯,沒辦法管了。”
謝塵鈺雙眼空空,手上的力道沒有收住,一下把謝餘推到了地上。
始料未及的猛力下,謝餘摔倒在地上,身後擠來幾個隨侍要扶他站起來,謝餘安靜地凝視謝塵鈺,麵上沒有表情,也沒有起身。
謝塵鈺踉蹌地往人群奔,沈期祭出折花劍,也跟在他身後,謝塵鈺神情魂不守舍,還是掏出金烏劍,防備著四周任何人的進攻。
好在這些流民雖然看見一行人錦衣華服,但害怕手中的劍,又剛吃飽觀音土,並沒有著急動手。
隻是嘴裡的哈喇子已經流到了下頜,垂涎三尺,雙目布滿血絲,眼瞼紅的像滴血,充滿覬覦與渴望。
這群人裡麵爬出來兩個人,走到已經癱在地上的老頭身邊。兩個人肚子也大了不少,但麵容還是看得出幾分英俊,在饑荒到來前應當是此地的富戶。
這兩人是一對兄弟,弟弟跑過去,雙手托在老頭的肚子上,用力往下壓,要把他肚子高高隆起的大坨壓出來。
老頭的眼睛卻已經閉上,哥哥走過去,翻開他的眼皮看了看,又把手伸到老頭鼻下探了探鼻息,搖頭:“彆壓了。死了。”
謝塵鈺小心地朝這兩人開口:“你們需要食糧嗎?”
沈期、謝餘雙目一淩,沈期咬唇沒說什麼,謝餘詫異:“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