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變了好多。”伊莉加爾望著冷漠矜貴的青年,半響才吐出這句話。
“是人都會變化,我可不是當初的那個蠢貨了。”達達利亞漫不經心的說道。
他站起身來,慢慢走向麵前的金發少女。
青年身材修長,帶著股逼人的氣勢。
伊莉加爾抑製住想要退後的衝動,抬頭望著達達利亞。
達達利亞眼簾微低,鼻梁高挺,每一處輪廓線條都蘊含著鋒利寒意。
“小姐,你變漂亮了許多。”他居高臨下的打量著伊莉加爾。
明明是恭維互相誇讚的語氣到了他嘴裡似乎變了一個味。
有些奇怪,伊莉加爾不自在的想。
青年離得太近了,她甚至能夠感受到他淺淺淡淡的鼻息,混合著一種來自雪國冰冷的氣息,帶著極具攻擊性的靠近。
從伊莉加爾這個角度看過去,隻能看到他光潔的下巴。
“謝謝,你也是。”伊莉加爾乾巴巴的吐出這句話,說完才意識到自己怎麼能誇對方漂亮呢。
達達利亞挑挑眉,伊莉加爾趕緊改口,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額,我的意思是,你也變的更加帥氣了。”
“哦,和以前那個我比呢?”他眯著眼睛,深藍色的瞳孔中情緒不明。
哪有人和自己比較的?
伊莉加爾有些無語,果然阿賈克斯還是當初那個臭屁樣子,要自己誇他帥直說就行,還非要扯個過去的自己比較。
不過這樣自戀的阿賈克斯讓伊莉加爾感到一絲熟悉,不再對麵前壓迫感十足的青年緊張。
她身體微微放鬆,不在像剛才那樣緊張:“當然是現在的你最帥了,不然我怎麼會說你變得更加帥氣了。”
青年聽到這話,嘴角略微勾起,似笑非笑的望了伊莉加爾一眼,房間裡緊張低沉的氣壓也隨著這輕微的笑容消散。
伊莉加爾心裡腹誹道,他果然沒變,還是和小時候一樣,一誇就高興了。
“你怎麼會在這裡呢?”伊莉加爾才想起自己的問題。
這不是自己的房間嗎?阿賈克斯怎麼跑到這來了?
“小姐白天的時候沒認出我來,真是太讓我傷心了,隻能晚上再找你了。”達達利亞的語氣意味深長。
伊莉加爾尷尬的挪開眼睛:“那是你實在變化太多了,誰知道你現在怎麼成了這副樣子。”
“我認不出來也是正常的吧!就算海屑鎮的鎮民看到你也會大吃一驚,畢竟你小時候天天溜狗鬥貓的。”伊莉加爾努力的為自己找補。
她還是有些不敢相信同年玩伴的阿賈克斯怎麼變化那麼大。
聽說愚人眾是個殘酷的地方,每年都有不少士兵客死異鄉,而達達利亞能坐到執行官的位置,一定經曆了不少事情。
達達利亞沒有說話,昏暗的燈光將他的臉籠罩在陰影中,伊莉加爾看不清他的神色。
屋內一時寂靜下來,隻有兩個人的呼吸聲此起彼伏,似乎交纏出某種奇怪曖昧的氛圍。
伊莉加爾更加不自在了,她的手指無意識的揪著衣角,再也忍不住這奇怪的感覺,出聲打破這份尷尬的沉默。
她生硬的轉移話題道:“這些年你過得怎麼樣,看起來不錯嘛!我在須彌都能聽說到愚人眾公子的赫赫大名。”
“無非是處理了一些小紛爭。”達達利亞言簡意賅的說道。
“倒是你,不是在須彌留學嗎?怎麼跑到了稻妻呢?”
“我的論文考察點在淵下宮,乘船途中沒想到途中遇到了海難,九死一生才來到稻妻。”
談到這個,伊莉加爾玫瑰色的眼瞳中充滿了鬱悶,沒想到自己這一次遠行剛開始就磨難重重。
先是師兄艾爾海森因為調查教令院內部的重要事物,沒辦法陪她來。
然後是途中遭遇海難,第一次使用神之眼,九死一生漂流大海,再然後被人救起。
自己這短短幾天比彆人一輩子都豐富了。
“海難?”達達利亞念著這兩個字,深藍色的瞳孔更加幽沉了。
“唉,我乘坐的船隻被海盜襲擊了,幸好被南十字船隊的人救了。”伊莉加爾簡單的解釋了兩句,並沒有將其中的艱辛和危險告訴對方。
她從小就是那種報喜不報憂的性格,極少讓父母擔心。
“誒呀,不用擔心啦!我可不是以前的伊莉加爾了。”
她提起腰間的神之眼,在達達利亞麵前晃晃,得意的說:“看!我也是擁有神之眼的人了。”
“就算的淵下宮的怪物,我也不怕了!”
神之眼在半空中閃爍著熱烈的紅光,仿佛永不熄滅的火種。
“哦!那小姐真是厲害,是不是一個人就能殺光淵下宮的魔物呢?”達達利亞微笑著說道 ,眼瞳中卻一片冰冷。
在他眼裡,金發少女仿佛是個剛剛學會走路的小孩,卻急著擺脫大人的保護,一心闖入怪物的巢穴。
才剛剛從海盜手上逃生,不珍惜小命,反而不知好歹要去淵下宮。
伊莉加爾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他好像生氣了,她有些不知所措的開口:“你是生氣了嗎?阿賈克斯,但是我沒有選擇,為了論文必須前往淵下宮。”
達達利亞微笑著打斷了伊莉加爾的話:“我說了,不要再叫我阿賈克斯。”
這笑意極冷,不達眼底。
伊莉加爾沉默了一會,聲音低低的開口道:“我知道了,達達利亞。”
她再遲鈍也意識到了,時間能夠改變一切,溫暖熱烈的少年已經成長為危險冷酷的執行官。
自己不該在再拿以前的那種態度對待他。
達達利亞也感覺到剛才的態度有些尖銳了,他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微微仰起頭,似乎在回憶什麼。
再次睜眼,他扯起嘴角,露出一個天衣無縫的溫暖笑容,這個笑容和少年時期的阿賈克斯簡直一模一樣,隻是仔細看,略有些僵硬。
就像深淵中的怪物剛剛披上人皮,拙劣的模仿著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