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自量力。”達達利亞冷哼道，他繞過伊莉加爾人，持著水刃慢慢走近，藍色的瞳孔傲慢睥睨，“既然如此，我就成全你。”

殺了他！

殺了他！

內心的惡念湧上頭，瘋狂叫囂著殺了眼前這個男人，隻要殺了他，伊莉加爾就能再次回到自己身邊。

微微滲出的血色順著藍色瞳孔蔓延，如同一滴鮮血落入清水中，把剩餘的理智也汙染殆儘。他輕輕抬起手，決定給與這不知好歹的人類最後一擊。

像是風暴來臨前的黑暗，粘稠又扭曲的氣氛以他為中心，逐漸擴散，雪原中的動物似乎察覺到這股詭異的力量即將降臨，紛紛鑽出洞穴，逃往遠處。

“哢嚓”

細小的裂縫順著高腳玻璃杯蔓延，博士若有所感的盯著手中的香檳，他喃喃自語：“這就是深淵的力量嗎？”

來自深淵的怪物，它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禁忌錯誤，是人類既畏懼又渴望的存在。

而艾爾海森仍然保持著站姿，他背脊挺直，渾身的力量都靠在手中那把長劍上，沒有人看出他此時渾身的骨頭都斷裂了，隻有手背上暴起的青筋微微泄露一絲痕跡。

他挑釁的望著達達利亞，像是麵對狂風驟雨也不屈的人類勇士。

愛是世界上最奇妙的東西，它能讓一向冷靜的艾爾海森衝動的拋下教令院所有事物，尋遍稻妻，遠渡重洋，隻為了帶她回家。

沒有人類能夠不畏懼死亡，但在死亡和她之間，他無需選擇，便已經知道答案。

“夠了。”一直沉默的伊莉加爾終於開口了，“我和你回去。”

她的聲音在空曠的大廳中格外明顯，艾爾海森不可置信的看向達達利亞身後的伊莉加爾。

達達利亞也頓住了，他想回頭看看她此刻的表情，但他還是忍住了。

他想，這或許又是她的騙局，她是個滿口謊言的騙子，永遠也不會真誠麵對他。

而他們的開始就是在一場又一場欺騙和謊言中誕生的。

但是他還是無可救藥的動搖了。

伊莉加爾望著達達利亞僵直的背影再次重複一遍。

“我和你回去，不會再離開了。”

她的聲音輕的像一片羽毛，脆弱的隨時都會消散在風中，但達達利亞還是精確的捕捉到了。

這句話淺淺的吹到了他心頭，像是信徒得到了自己唯一信仰神明的赦免，他瞬間忘了剛才一切的猶豫。

沉重壓抑的空氣也因此流暢起來，高腳杯上細小的裂紋停止了蔓延，群山外的動物們紛紛若有所查的回頭。

汙染的氣息減輕了。

他想，再試試吧，萬一這次是真的呢？

萬一她真的願意不再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