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年不見,你還是這麼難看啊,瘋婆娘。”安在否坐在桌前,自顧自倒了杯茶,“雪蓮,也沒效果?”
“你何必一見麵就挖苦我?”那女子從紗簾後走了出來,周身環佩琳琅作響,體態嫋娜而不顯嬌弱,一雙星眸水潤動人,獨獨左半張臉都畫滿了麵妝——是一隻浴火鳳凰,更顯妖冶。
“你來這裡作甚,莫不是要娶我?”原來此人便是臨泗縣主封臨妤。
安在否皺眉,端起茶盞淺啜:“你這麵妝怎麼越畫越寬,餘毒還沒辦法除儘?”
“我娶個夜叉乾什麼,再說了,我又不會武功。”
“你不會武功?”封臨妤嗤笑,“唬誰呢?”
“說不會就不會,你搞個比武招親乾什麼,不怕那個倒黴蛋見你洗了麵妝被嚇死?”
“我哪是那種沒事找事的人?不過是奉命行事罷了。”封臨妤苦笑,纖指從額頂撫到左耳邊,“這毒怕是清不乾淨了,你說得對,我貌醜無鹽,著實不好看。”
“對了,你拿把雪蓮拿去罷,於我也無用處,不如予你,你如今身在江湖,也不似從前在……”
“你自個兒留著,我不要。”安在否打斷她的話。
“我知你還有怨……”
“多謝縣主款待,”安在否起身,“勞您還記得在下愛喝雪雲萃。”
“長平……”封臨妤還欲再說。
安在否擺手,抱拳道:“縣主無需多言,在下滄州安在否就此彆過,如今最愛的是燒刀子。”
千金一兩雪雲萃,有價無市;八文一碗燒刀子,遍地都有。
他轉身向門外走去:“瘋婆娘,倒是對自己好點。”
推門而出,安在否又恢複了原來的懶散樣子,往安知否那裡一癱:“走吧兩位,我好困。”
三人慢悠悠往樓下走去,伴著細碎的腳步聲和談話聲。
封臨妤坐在原來的位置上,聽見天河還在執著地說自己不好看,安在否不厭其煩重複說他就是好看,安知否不說話隻輕輕地笑。
她突然笑起來,又流出兩行眼淚。
銅鏡裡的女人又哭又笑,她抹了一把臉,麵妝花成一片狼藉,赫然出現一條猙獰的翻卷著的疤痕。
“真嚇人啊。”可她也美過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