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媛疾步下了樓,站在平地之上,蘇媛仰著望天,纖長濃密的睫毛下是一片陽光照不進的陰沼澤,看來真是把自己沒脾氣的花瓶了,什麼阿貓阿狗都敢曾鼻子上臉。
不知想到了什麼,蘇媛從校服口袋了掏出手機,給蘇曼雪發了條短信,然後又打了個電話給楊成澤,幾句話間,就決定了洪一彤在英才到此結束的命運。
楊成澤是裴元放在她身邊的...說是保鏢,但蘇媛認為是一個專門為自己擦屁股的哆啦A夢更合適。
蘇媛站在政教樓下,望了望遠處一片的教學樓,現在正是早讀的晨間,伴著樹葉沙沙的是一陣陣郎朗的讀書聲。本應該蘇媛也要回到那裡去,但是任誰剛剛碰上了惡意碰瓷,怎麼也平靜不下來。
蘇媛默了默,然後向相反方向的小樹林走去了。
英才不愧是和一中並立,是全市最大高中之一,蘇媛自認為方向感還算不錯,但居然在這個小樹林彎彎曲曲錯綜複雜的小路裡迷了路。
蘇媛掃了眼身邊的鬱鬱蔥蔥的樹木,這林間寂寂的清風和晨間清新的空氣把蘇媛心中的的濁氣消了大半,但又被這找不出出路的小林子給困住了的事實勾起了平息的燥鬱,就在這時,風中隱約傳來悠然的鋼琴聲。
蘇媛頓住,凝神聽隱隱約約回旋在空中的幽幽樂曲,但是奈何這樂曲實在太飄了,斷斷續續,蘇媛剛要分析出是什麼曲子,就消失了,隻留下空空的鳥鳴風聲,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就在蘇媛以為是錯覺時,有施施然然的出現,調皮得像晨間泛著薄霧的森林中靈活的鹿。
蘇媛不得不靜下心來專心的去聽飄揚在空中的樂聲,有靈氣的樂聲很好的安撫了蘇媛心中燥鬱的戾氣,現下聽著這清清幽幽的樂曲,蘇媛隻覺有趣。
她慢吞吞的辨彆樂曲來源的方向,一邊富有趣味地推測是誰不上課躲在樹林了偷偷自彈自演。
蘇媛跟著琴聲來到了一棟爬滿爬山虎的舊彆墅的院子前,院子裡的鐵欄杆上種著不知是薔薇、還是玫瑰的花叢,結著青澀的花骨朵。因為沒有人打理,它們已經攀出了欄杆,漫到了外麵。
蘇媛看著眼前的帶著濃鬱上個世紀的年代感,看起來像是已經很久荒廢很久的舊彆墅,但實際上這悠揚的鋼琴聲,確確實實是從這裡傳出的,更準確的說,是從二樓沒有關上窗戶的那間房間傳出。
上課時間不上課,躲在在小樓彈琴,真有意思。
中國最是講究‘來都來了’的哲理。不進去看看,就不是蘇媛的風格。
站在院子外麵的蘇媛做了稍稍地停頓,然後走到院子鏽漬斑斑的雕花鐵門前,然後用手輕輕的推開了掩著的雕花鐵門。
蘇媛站在門內,這才發現這舊彆墅應該經常有人來,現在恰逢春天,院子裡都是新鮮嫩綠的草,但偏偏一條石子鋪成的路,光禿禿的,乾淨得很,定是有人經常踩過,故此小草才不在路間生長。
蘇媛推開了彆墅的大門,沉重古樸的大門發出了厚重的沉息,進來的一瞬間蘇媛被昏暗包圍得密不透風。一樓的環境實在是太暗了,唯一的光源便是二樓開著的燈。光線從樓梯下落,這才給黑暗的客廳帶來了一點照明的光。
身在陌生陰暗的環境之中,處於某種原因,人總是不自覺的屏息,像是怕驚動黑暗中的神秘的事物。
蘇媛不自覺的屏息望了望光源處的二樓,幽幽的鋼琴聲還在緩緩地流淌——她聽出了是門德爾鬆的《春之歌》。
蘇媛是玩電子樂器的,但在小提琴和鋼琴家出身的沈一月身邊呆久了,耳濡目染的,古典樂中世界有名的音樂家的名曲也都能耳熟能詳。演奏者在某些地方進行了不明顯的改動,但卻使整個曲子發生了質的變化,所以一開始的時候蘇媛並沒有聽出來。
輕輕鬆鬆就能對大家名作進行小卻明顯的改動,這遠遠比自己重新創作一首新曲的難度要高得多,這可不僅僅對該曲子的人有天分要求,對在音樂的敏感度或者是改曲子的人智力心理等各方麵的要求都是極端的高。
高峰誰都可以攀登,但是不是誰都可能成功到達頂峰,但這人卻輕鬆做到了。
對演奏者的好奇心勝過了心底那點不安,蘇媛慢慢向唯一有光源的二樓走去,踩在了木質的樓梯,她也沒有讓其發出任何聲音,因為鋼琴聲越來越近了,就像在劇場裡聽現場版的演奏,她不想驚擾到這場流暢完美的的獨奏。
來到明亮的二樓,她放慢腳步讓地板上的毛毯充分的吸收雜音,用不驚擾獨奏者的步伐,進到了唯一開著門的房間。
蘇媛一進來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個沐浴在晨光之中穿著天藍雲白校服的背影,他坐在一架光潔亮麗的鋼琴前,動作流暢精準的彈出每一個音符,節奏時而歡快時而抒情。他完全沉浸在演奏的酣暢之中,渾身散發著自信又優雅的光輝,讓這些桀驁不馴的音符乖巧如精靈,自他的指尖旋轉悠揚而起。
蘇媛像紮根在門口一般,一動不動就靜靜的站著,凝神聆聽。除了沈一月的《春之歌》,這是她聽過最有感覺的版本。她想起了遠在海外環遊交流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的沈一月,要是沈哥哥在的話,能聽到這樣的《春之歌》一定很開心。
漸漸的樂曲到了尾聲,剛剛還飄滿音符的房間又幽幽的安靜下來了,餘音嫋嫋。蘇媛回過神了,一邊鼓掌一邊向背對著她的男生走去。男生聽到背後傳來的掌聲,一愣,然後眉頭皺起眉轉過頭來,看向聲源。
穆飲冰他以為又是一些不知道分寸的低年級女生闖進來了。正想出聲嗬斥,讓她滾。但是一對上蘇媛清新豔絕的臉,嗓子裡的話頓時就噎住了。
穆飲冰作為a市市長的公子,他有機會接近他的全部都是有涵養貌美的大家名媛,可以這樣是他見過的美人比他見過的其貌不揚的普通人還要多得多,但即便是在美人堆了長大的他,看到蘇媛的相貌還是忍不住驚豔了一把。
眼前這個女生,穿著潔白的校服,不同於亞洲人平扁的輪廓,她是混血特征的深邃的輪廓,小巧的巴掌臉上,是精致的五官,那雙深邃的大眼睛尤為迷人,自帶一種桀驁不馴的野勁,像極了乳牙未換黑豹的幼崽。
而看到穆飲冰的那一刻,心中突然冒出了想法:果然不出自己所料。穆飲冰就像是小說裡每個貴族學校都會出現的王子般的男配,英俊的臉龐,看人時眼裡帶著拒人千裡之外的疏離。
如果是江旻深是冰封千裡的冰原,那麼眼前這人就像沐浴在聖光中被神眷顧的聖子,自帶讓人自慚形穢的光環。
不過好像蘇媛不請自來的舉動,讓眼前這人感到了困擾。穆飲冰微皺著眉頭,眼底一閃而過不滿的冷漠,“你是誰?”
這要是放在平時,其他人可沒有蘇媛可沒有怎麼好的待遇,穆飲冰向來最煩這些未經過自己允許就擅自闖入自己領地的女生,養尊處優的他冷漠慣了,對於不守規矩的女生他一向沒有憐香惜玉的心。
蘇媛笑吟吟的,對於穆飲冰生硬的語氣當作沒有聽到,“自我介紹一下,蘇媛,高二六班的新轉來的新生”然後對穆飲冰說道:“你呢?”
蘇媛鮮少主動向彆人介紹自己並且詢問彆人的姓名,除了沒意義之外,很重要的是她懶。本就萍水相逢,何必要搞這麼儀式感?
但是這次不一樣,蘇媛想認識這個人,除了他的音樂她很喜歡外,更重要的是她想把他介紹給沈哥哥,沈哥哥聽到這樣的音樂,一定會很開心。
穆飲冰不懂蘇媛為什麼突然好想很高興,以為這人天生這樣,到底是美人,蘇媛笑起來更加清絕,像是四月初綻的野玫瑰,讓穆飲冰也沒有直接趕人,“穆飲冰,高二一班, ”
“我好像沒有見過你,你是在南區教學樓上課?”
英才高中是私立的貴族學校,但是貴族裡也分了上等和下等的,所以英才在同一個地方,分出了兩個校區南區和北區。相對於北區隻要有錢就能進,南區的門坎相對要高不止一星半點,但是除了環境跟優渥一些外,其他的基本和北區沒什麼區彆。
穆飲冰點了點頭,算是回應了蘇媛的話,蘇媛見到他沒有出聲趕走突然闖進這裡的自己,便當作自己被允許留下來,她掃了一圈不大不小的房間,然後看到了牆角邊上的椅子。
走過去,拿到穆飲冰麵前,雙手揣兜坐下倚著靠墊,對穆飲冰露齒一笑。 “我剛在樹林裡聽到了有人彈琴,見門沒關,就直接進來了,要是有冒犯的地方,見諒。”
“我剛剛在門口聽了會兒,發現這與原版的《春之歌》略有不同,你這是改動了譜子?”
提到關於曲子的事情,穆飲冰原本略顯冷淡的表情才有了變化,他挑了挑眉,看起來像是有些驚訝隨之而來有了興致。“你聽得出來?”其實這也不怪穆飲冰大驚小怪,他在樂譜上的改動可以說的上是隱晦,一般人可聽不出有什麼門道。
蘇媛笑“當然,這很明顯,在你手下的《春之歌》感情基調的變了。比起原曲的悠悠揚揚,顯然你的彈得是青春之歌,更為激情。”
說完,蘇媛就看著之前明明眼裡全是疏離的人,聽完蘇媛的評價,他出乎蘇媛意料的笑了,他嘴角噙著笑意,眼底那拒人千裡之外的冷感也難得又些許動搖,“你會鋼琴?”
蘇媛聳了聳肩,“一點。”穆飲冰聞言笑了,顯然認為蘇媛在謙虛,他看了看身後的自己愛惜的鋼琴,向蘇媛發出了邀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