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我倒是看不出,你有幾分真心?”陸汲目光落在自己道袍袖子的褶皺上,聲音愈發涼薄,“放開!”
想起上次他稍一用力,就將自己帶的摔了過去。這次林容予果斷識相的鬆開了手。隻是眼圈微紅,滿臉委屈。
“我說了,既然你想出去就出去,想走就走,彆來煩我!”陸汲神色陰鬱,漆黑深邃的眼眸怒視著她。
“長風,去將我的《策論》拿來!”陸汲提起聲音門外喊去。
林容予起身站在一旁,這會兒留也不是,走也不是,她輕輕抿唇,心思複雜。
“長風?”陸汲等的有些不耐煩,可是門外依舊沒有人應聲。
林容予咬著下唇,她看著陸汲,弱弱問道,“世子,可要我去拿?”
陸汲抬眸掃了她一眼,並未回答。隻是埋頭開始寫些什麼。
林容予會意,一般不說話那就是默認了。她起身出去,匆匆回到後罩房裡找喜鵲。
“喜鵲,你知道世子的《策論》放在何處嗎?”
喜鵲正在擦著桌案,聽她此言,心中不悅。世子不是討厭她不想看見她嗎?她不僅主動往上貼,還妄圖想動世子的東西。
“你……”喜鵲想指責她一番,但是想到祖母教導自己的話,而後眼眸一彎,恭恭敬敬答道,“在世子的書房裡,一般世子常用的書都在書架的中間幾層。”
林容予聞言,先是對喜鵲的態度轉變頗為驚異,而後顧不得多想便匆匆到了正房右側的小書房內。
陸汲的書房整體簡潔,四壁白牆,隻在左右兩側放置了兩排書架。正中間懸著“月明清風”的四字牌匾,底下是長條形方案,上麵立著白瓷筆架和墨玉的筆筒,裡麵插滿了各種粗細不一,大小不一的狼毫。桌案正中的宣紙上,壓著一塊雕龍墨玉鎮尺。
林容予沒有多看,順著喜鵲說的去尋找陸汲需要的那本《策論》。而後她捧著一本深藍色封皮的《策論》又進了正房。
林容予將書放下,一隻手攬起藕荷色廣袖,開始自覺得立於一側為陸汲研磨。
陸汲投入於自己的世界中作著文章,過了一會兒,他頭也不抬,突然道“長風,再拿一張宣紙過來。”
林容予趕緊停下研磨,俯身從書案下方的竹婁裡取出一卷宣紙,從中抽出一張放在陸汲的書案上。
她的餘光漸漸向其他地方掃去,最後停留在陸汲左手邊上的青花瓷碗上。她心中失落,自己早起學做了將近一個時辰的桂圓蓮子羹,他竟然視若無睹,也不嘗嘗。
以前阿兄寫字時她就立在一旁觀看阿兄,給他研磨,給他遞需要的東西。舅父家的表姐也曾給阿兄做了桂花糕送來,那時她和阿兄一起吃著糕點,阿兄時常暗示她,若是能吃到妹妹做的糕點就好了。
當時她一笑而過,並未當回兒事。今日自己終於做了一回吃食,可是阿兄不在了,再也沒有人會在乎她了!
她眼眶濕潤,神情戚戚然。凝望著那青花瓷碗,心中對阿兄的思念又止不住了。
陸汲恰在此時停筆,他啜了一口茶,發現立在身旁伺候的竟然不是長風,而是他那便宜虛偽的侍妾!他心中煩躁,正想開口斥責,卻留意到了她此刻神情木然,眼眶濕潤。
陸汲壓下煩躁,順著她的視線落在了青花瓷碗上。當下心中有了些計較,不就是他忽略了她的心意嘛?何必這般大題小做,動不動就哭?
“咳咳!”陸汲佯裝咳嗽,打斷了此刻的平靜。
林容予這才緩過神來,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收回自己的滿目淒然。
“你哭什麼?是因為我沒有喝?”他的目光停留在那纏枝蓮花紋瓷上,“你且聽著,你做了羹湯是你的事,我喝不喝,或賞賜給下人,或倒掉那都是我的事。”
“況且,就算你付出了真情實意,我就一定得接受你的好嗎?”
陸汲說完,心裡舒服了許多,又開始打量自己那侍妾。發現她神情平靜,也不再哭了。
“你要記住,隻要你本本分分的做你的侍妾,我不會太苛責待於你。若是你敢陽奉陰違,兩麵三刀,到時候就算馮夫人要保你,我也會讓你不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