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你彆走這麼快啊!妾身剛剛真的好害怕呢!”林容予見他又一個人徑直往前走,她怕陸豐還在附近,心裡難安。權衡之下還是覺得跟著病秧子最安全。
又是這種毫無真心實意的話語,陸汲眉頭緊緊擰著,無由來得怒氣竄上心頭。他突然停下步伐。轉過神,若有所思的看著她,語氣如臘月的冰雪。
“你真的怕嗎?”陸汲靜默地看著她那一雙波光流轉的桃花眸,他此刻竟然很想知道這披著美妾殼子的女人,內裡究竟是各種模樣的。
被他冷不防地問出這麼一句話,林容予神情僵硬,她心道不好,病秧子肯定是發現了剛剛的事情。原來她的那些小動作在他眼裡簡直是不值一提。
“怎能不怕?”說著,她眼圈發紅,一把拉起他的手腕帶他到湖岸旁的亭子裡去。
陸汲看著覆在自己手腕上的纖細白嫩的柔夷,一時竟忘了反抗這膽大包天的侍妾。恍惚間已隨著她到了那四角翹起的涼亭。
林容予急忙觀察了一番四周的環境,見沒有什麼人,她才淚眼朦朧地開口,“世子,您忘了,那日在回西跨院的路上,妾身曾被大公子的惡犬抓傷。”說著。她竟一把掀起素色羅裙,輕輕扯下右側腳踝處的羅襪。
陸汲本想扭頭避開她這無禮行為,奈何她拉著他的手不讓他走。他暗自氣惱,這侍妾真是不知死活!竟敢如此明目張膽地非禮他!
然而。當視線劃過她那纖細雪膚上的一道鮮紅傷疤時,陸汲心中的不悅與即將脫口而出的斥責又噎了回去。
“唔,世子。”林容予又開始販賣她那不值錢的眼淚,哭地鼻尖發紅,整個人看起來都是我見猶憐的模樣,“您看,妾身怎麼不怕?大公子那日還想對妾身欲圖不軌,妾身真是命苦啊!若是沒有世子您的庇護,那妾身要如何在活下去!”
聽著這話還算稱心,陸汲心中的不悅瞬間煙消雲散。隻是到底她還是馮氏送來的人,不可不防。
“世子,妾身空有一身皮囊,好在得了您的照顧。之前,妾身失了記憶被人買賣……隻是,就像剛剛大公子說的,若您有朝一日厭倦了妾身,那妾身就算出去了又焉能自保啊!”
這侍妾還不得了了,聽她這意思是不想出府了?隻是目前他還不想長久留著一個女人在身邊。看著她腳腕上的傷疤愈發刺眼,陸汲冷聲肅然,“把鞋襪穿好。”
“這就穿上。”林容予心中不安,她儘量地把病秧子的注意力往彆的事情上帶,以至於他能暫時忘記她開始的小動作。
“妾身知錯了,妾身以為世子不許妾身隨意靠近。所以就不敢妄自上前去驚擾了世子。”
“奈何,妾身太害怕了,心中想著就算被世子斥責無規矩,也好比被大公子的惡犬再傷著一回好呢。那次,妾身的腿上都是血……”
“到最後竟然是妾身自己想叉了,世子這麼溫和善良,心懷寬廣的人,又怎會計較這些呢!還是妾身以小人之心度世子您的君子之腹了。”
“妾身心中高興。”說著,她笑著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另一隻手將還握著的陸汲的手腕輕輕舉起給他看,“世子原來是這麼好的人。”
陸汲看著自己那被小巧纖細的柔夷握住的手,他隻覺得不可思議,竟然能容忍她一直握著他的手!自己這是怎麼了?竟然還覺得她這話說得很中聽,他也頗為受用。
“這還用你說!”他急忙收回自己的手,甩了甩寬大的道袍袖子。
林容予在他迅速垂下的眼眸深處發現一絲難以察覺的慌亂。她心中暗諷,原來這樣叼專難伺候的男人也會臉紅失措啊!真是太舒心太解氣了!果然是人都喜歡聽中肯的話,喜歡戴高帽。
凝望著陸汲腰間垂著的環形雙魚青玉配,她突然想起了昨天在青嵐苑的事情。接著她睜大水靈的雙眸,欣喜地望著他,“世子。那個,昨天晚上你說的話還算數嗎?”
陸汲透過她的明亮清澈的雙眸,看到了裡麵自己那彆扭的神情。他心中不悅,看來自己被她牽著鼻子走了。
“哦,什麼事?”陸汲輕輕抿著唇,裝出一副認真思考的神情。他甚至眉峰輕攏,努力地回憶著昨日發生的種種。
林容予垂眸。暗自抽了抽唇角。心裡怒罵陸汲。虧她昨夜叫得嗓子都啞了,這男人。下了床竟然就翻臉不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