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氏的畫皮 事到如今,你還以為我隻是……(2 / 2)

衝喜侍妾 息月淮 3700 字 10個月前

林容予頹廢多日,突然想起了宋雲若送去如意絨花坊的藍色絨花綬帶鳥金簪還沒有修複呢。還有三天時間就到了約定的期限,這可是如意絨花坊第一次接觸到跟達官貴人相關的生意呢!

她戴著一條煙粉色的抹額,披上了自己那雪青色的夾棉披風,坐在窗前的小案上忙碌起來。

然而,在林容予養病的這段日子裡,京城發生了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天順十一年二月十八夜晚,皇帝於太極殿遇刺,龍體大傷。

鎏金狻猊香爐裡的蘇合香嫋嫋升起,金黃色刺繡帷幔前端坐著的女子神情憂慮,麵相憔悴。

“娘娘莫要擔心,陛下身為天子,自有上天庇護。”門檻外恭敬垂首,聲音蒼老的侍者安慰道。

皇後看著榻上麵容蒼白,形容瘦削的天子,眸光微冷,“鄭暉,傳令下去,將太極殿的所有人緝拿詔獄。”

“是,娘娘。”鄭暉剛要去傳命,臨走時想起一件至關重要的事情,他停下步伐,轉過身去,“那李淑妃娘娘是也要關押詔獄,還是打入冷宮?”

聞言,皇後起身,攏了攏華麗的下擺,麵色不虞地看向他,“陛下是在哪裡遇刺的?”

“太極殿。”

“那既然在李氏的太極殿,那李氏就脫不了嫌疑。”

“可是,娘娘,李淑妃是芳月公主的母妃。”

六歲的芳月公主是天順帝目前唯一的孩子,自然百般寵愛。母憑子貴,淑妃李氏在後宮中可謂是獨得恩寵。

“怎麼,本宮的話你還敢不聽?本宮執掌鳳印奉命處理六宮事物,縱然李氏獨得聖寵,那本宮也是皇後!如今陛下在李氏宮中遇刺,在陛下清醒之前,就將李氏關押詔獄。”皇後鳳眸冷冷瞥過鄭暉,語氣嚴厲,“本宮與陛下夫妻一體,出了事,自有本宮擔著。”

鄭暉走後,皇後再也撐不住了,她身形晃動,忍不住喘氣。最後還是無力得跌到了地上。湛藍色的刺繡牡丹長裙劃過養心殿的鎏金床榻,她看著病榻上的男人,眼眶裡滿是淚光。

“陛下,你快醒醒,否則臣妾就堅持不住了。”皇後顧不得頭上的點翠鳳冠步搖四下亂晃,雙手扶著床沿不停抹淚。

天順元年,身為太子妃的她和陛下一共入宮進行冊封大典。那時她滿懷希望的進入坤寧宮,摸著皇後大印,還忐忑不安。

皇後劉氏出身市井,通過大周朝層層嚴格的選秀上來的。後來與時為太子的天順帝一見鐘情,夫妻恩愛,成婚三年便先後生下大皇子和三皇子。無奈大皇子幼時夭折,天順八年,十六歲還未來得及冊封太子的三皇子突然暴斃而亡。自此皇後悲痛欲絕,整日以淚洗麵,幽居坤寧宮,故而鮮少去管後宮的事物。

這期間,芳月公主的母妃淑妃李氏奉命幫助皇後協理六宮。不料,聖人卻在淑妃的太極殿遇刺,陛下喝下淑妃送來的銀耳蓮子羹後突然咳喘不止,七竅流血。索性飲用不多,勉勉強強撿回一條命來。

皇後仍趴在床沿抓著天順帝的手哭泣著,她心中一時百感交集,看著天順帝靜默的睡顏,兀自出神。

清風送進窗欞,林容予揉了揉額角,看著陽光下熠熠生輝地藍色絨花綬帶鳥,唇角久違地露出一抹笑意。

當然,修複是不可能的,畢竟絲線都被踩壞了。她隻能儘量用上等的絲線去複原出一模一樣的來。阿兄教她的搓條打尖她還記得,這麼長時間以來她為了準備絨花鋪子也是沒少自己動手。幸而技藝不那麼生疏。

興許是眼睛疲勞了,她透過窗子,向外眺望。視線不由被窗前不遠處的西府海棠吸引過去。燦若明霞的朵朵海棠花團錦簇,在碧葉的襯托下爭相鬥豔。

林容予披上外衫,在雪鶯的攙扶下緩緩出了裡間。她仰麵湊近枝上絢麗綻放的煙粉海棠,閉上眼眸,慢慢細嗅,唇角揚起一抹燦爛的微笑。

接著,她抬眼注意到離頭頂一寸的地方有連著兩朵盛開的海棠,仿佛天生並蒂。細看,花瓣漸變粉紅,宛如曉天明霞,周圍擁簇著的花蕾紅豔,似胭脂點點。

她伸出白皙柔嫩的雙手,沿著綠枝分叉處輕輕折斷,遞給雪鶯。雪鶯會意,將兩朵淡粉海棠並著深紅的花蕾和青翠的綠葉,簪入她的烏鬢。

而後,林容予又折下一隻帶著花苞的絢麗海棠花,輕輕替雪鶯簪入發髻。二人嬉笑間,卻不曾留意到東側靠近耳房的地方,一抹蒼青色身影佇立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