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三點,丁小蕊接到醫院打來的電話。
她趕到的時候,在病房外麵呆了好一會,透過玻璃窗看著黃明成那張腫如豬頭的臉,忽然覺得有點想笑。
丁小蕊走進去,一聲不吭,如同一個工具般坐在病床邊,安分守己地當一個儘職儘責的情.人。
黃明成的妻子或許已經得到他受傷的消息,不過不願意趕來,覺得這種事很丟人。
實在沒辦法,黃明成隻能給丁小蕊打電話,喊她來照顧自己。
黃明成嘴角被打得出血,眼圈烏青,似乎連腰都直不起來,看起來既可笑又滑稽。他咳嗽了幾聲,讓丁小蕊給她倒一杯水喝。
丁小蕊沉默地給黃明成倒了一杯水遞過去,看著他呲牙咧嘴地喝了幾口。
“黃哥,我不想乾了。”丁小蕊忽然說。
黃明成一愣,反應過來她話中的含義,隨即一股火氣竄了上來。
他聲音惡狠狠的:“丁小蕊,你什麼意思?當初你求我捧你,求我給你熱度,現在出事了就翻臉不認人?”
丁小蕊咬著下唇,囁嚅著道:“那是因為我當時剛入行太單純。我跟了你這麼多年,你答應我的事一條都沒有辦到。我蹭熱度,潑臟水,什麼壞事都乾了,你看我現在得到了什麼!不照樣是演第三者的小配角!”
說到最後,她已經歇斯底裡:“更何況我從來都沒有讓你毀了溫禾!我當時隻是覺得有點委屈,但我沒讓你找人綁了她,毀了她!”
幾年前,十幾歲的丁小蕊走投無路,苟且求生,剛好碰到一身名牌儀表堂堂的黃明成,彼時他隱瞞自己已婚的事實,連哄帶騙地將她送到娛樂圈。
等她無意中在媒體頭條看到黃明成有妻子有家庭的時候,自己在他手中已經有了把柄,再難以逃脫。
興許是之前窮怕了,她的野心越來越大,甚至為了紅不擇手段,當初對黃明成的感情也變了質,隻剩下利用與被利用的關係。
黃明成沉默了會,忽然道:“那你走吧。”
短短四個字讓丁小蕊如夢初醒,她像是以為自己聽錯了,喃喃道:“你說什麼?”
本來是忽然湧上來的欣喜若狂,可下一秒,黃明成的話卻讓她如墜穀底:“你從這個門邁出去,我會把你做過的所有好事,包括我拍下來的那些視頻和照片,公之於眾。”
丁小蕊沉默地坐在他對麵,指甲緩緩嵌入掌心。
她將視線落回到自己身上。
袖子長度或許不夠,手腕處明顯被虐打的青紫傷痕觸目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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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禾從談雲那裡拿到手機,第一步便是聯係丁小蕊。但或許是因為做了壞事心虛,亦或是什麼彆的原因,她始終沒有接電話。
更奇怪的是,談雲甚至連丁小蕊的經紀人都聯係不上。
黃明成仿佛也就此銷聲匿跡,再沒了音訊。
轉眼幾天過去,又到了該進組的時候。
清晨,朝陽還未升起,溫禾從家裡隨手拿了幾片麵包,打算在路上順便解決早餐。
結果在樓下看到了一輛熟悉的黑色商務車。
因為之前總是能看見謝佪的車,溫禾已經將他的車牌號記了下來,一眼認出停在樓下的是謝佪的車。
溫禾有點納悶,走上前敲了敲他的車窗。玻璃窗緩緩降下,露出謝佪那張清俊好看的臉。
溫禾沉默了幾秒:“你怎麼來了?”
“接你上班。”
謝佪為溫禾打開車門,見她遲遲不動,垂眸看她。
溫禾眨了眨眼,努力思索拒絕他的理由。謝佪頷首,漆黑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著她,有種她不上車他也不會挪一步的架勢。
溫禾頭疼地歎了口氣。
她現在嚴重懷疑謝佪是故意的。
她最無法抵抗謝佪小孩子脾氣,偏偏每次都會中招,順他的願,致使他一而再再而三地使用同一種伎倆。
溫禾深吸了口氣,冷下聲音,鐵了心要拒絕他:“謝佪,公司最近已經給我配車了,我不需要你接。”
謝佪神色淡淡,再一次搬出慣用說辭:“今天會有媒體來。”
言外之意,他並非是因為其他原因才來接她,隻是為了炒作的一時之舉。
溫禾有些納悶,但終究還是沒有多問什麼,畢竟兩個人確實屬於炒作期間的合作關係,太久不碰麵難免會被粉絲猜疑。
溫禾咬了一口麵包,側頭掃了眼認真開車的謝佪。
朝陽初升,微光透過玻璃窗撒在他的側臉,波瀾不驚的眸子清冷似春夜薄霧,疏離靜默,薄唇緊抿,下顎線分明,實在好看得過分。
她忍不住想,難怪當年的自己會那麼喜歡他。
“溫禾。”低沉悅耳的聲音傳來。
溫禾一怔,輕輕回應:“嗯?”
“你盯著我看了很久。”語氣不鹹不淡。
溫禾冷不丁回過神,下意識想否認。但看著謝佪嘴角微微翹起,明顯心情不錯的樣子,她忽然改變了主意。
溫禾嘴角輕勾,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直言不諱:“是啊,你真好看。”
謝佪聞言一愣,沒料到她會大方承認,抿唇彆過頭不說話了。
見他沒什麼反應,溫禾有些興味索然,不經意一瞥,忽然看見謝佪耳尖泛紅。
溫禾眉頭一挑,覺得這人有點意思。
之前謝佪裝成一副冷冰冰的樣子,滿臉寫著“生人勿近”四個字,像一個萬年大冰山。
結果誰能想到,私下裡被人誇一下就害羞。
“到了。”
車子停下,謝佪朝她投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