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和耐心地等待艾斯忘我的創作活動結束,她想看看自己今天有沒有機會,在‘艾斯日記’中出場。她不想主動提示,顯得太迫切,站在一邊用殷切的眼神盯著艾斯看就好。
不一會圓餅出現了一大片,祈和感覺自己遭受到前所未有的精神汙染,看艾斯進行的差不多,她問道:“這是什麼?”
艾斯指著木板上的圓圈說:“櫻花,今天最有意思的事是認識了一種神奇的花。”
“最有意思,比捉到狼還有意思?”祈和覺得不可思議。
“我們的目的是熊,狼不算什麼。”
差點被腥味熏吐的祈和不樂意了,她質問艾斯:“你之前抓到過狼嗎?”
艾斯答得乾脆:“沒有。”
祈和突然敗下陣來,她不明白自己和艾斯計較什麼,一個心智宛如三十歲的成熟女性,和成天樂嗬的就差撒尿和泥的幼稚小學生爭辯不出結果的。
她主動換到不易積攢怒氣值的頻道和艾斯溝通:“我們怎麼處理這隻狼。”
艾斯靠著牆左思右想,“把狼皮賣到鎮裡怎麼樣?”
是個好辦法,她萬萬沒想到有朝一日艾斯也能想出正常人的好辦法。
“那個…那個,嗯…剝完皮剩下的肉呢?”
“也賣了?”艾斯沒吃過狼,他莫名感覺這東西有點惡心,估計用兩根手指捏漁網的祈和也嫌惡心。
“太好了,完美!就這麼辦。你找一個離家至少兩百米遠的地方給他剝皮,我幫你在周圍插一圈點燃的冬季草,保證沒有狼敢靠近你。”
說乾就乾,祈和收拾上東西推著艾斯往外走。
她生怕艾斯走出的距離不足兩百米,一路上用手抵著艾斯的後背,隻需前進不許後退。他們停在一片樹木稀少的荒地,其實被雪蓋著看不出荒不荒,全靠祈和單方麵臆想。
艾斯看著祈和手腳麻利地繞著自己插滿一圈冬季草,產生了自己被迫進入某種宗教儀式的錯覺。
忙活完的祈和躲得遠遠的,半個身子藏在樹乾後對艾斯喊話:“剝完了叫我,沒剝完千萬彆叫,聽見沒!”
還沒動手的艾斯頭一次認真思考祈和的心理狀態,他望向隻露出一個小腦袋的祈和,表情嚴肅但眼神告訴自己她怕得要死。膽子小到不敢看剝狼皮,卻二十四小時苦心鑽研如何抓到一頭熊。
他提出建議:“你先回家吧,我很快就會弄好,然後很快去城鎮賣掉,最後很快回來。”
祈和想都沒想,“不可以!”
她無法容忍艾斯有可能會孤身一人麵對市井刁民的指指點點。
“我和你一起去,你一個人我不放心。”
“有什麼不放心的?”艾斯不願意讓祈和去,家裡沒有女孩戴的帽子也沒有長長的鬥篷,他擔心見過祈和的人,會像之前鬨騰的小孩一樣攻擊祈和。
“鎮裡全是壞人,很危險!”
“那更不能讓你去了。”
“我得陪你去,咱們一起對抗惡勢力。”
祈和的說法太新鮮,她口中的惡勢力是城鎮所有居民,但居民們唯一恐懼的惡勢力是艾斯。
艾斯想要投靠自己善良的外鄉朋友,因為被人保護的感覺確實不錯,腦袋暈乎乎,腳也發飄。
“惡勢力太多了。假如你被上次的人認出來,他們會對你講難聽的話,小孩會朝你扔石頭,你不害怕嗎?”
“你不害怕嗎?”
“我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當然不怕。”
“男子漢了不起嗎,我是頂天立地的女媧、花木蘭、雅典娜、精衛、神奇女俠,彆問我是什麼,都是我們老家的故事,有時間講給你聽。”
艾斯沒有被磨難腐蝕,心地比茫茫的雪原還純淨,難聽的話當成一陣隨時會刮走的狂風,扔向他的石頭和紙團同等重量,他從不回擊普通人。祈和不喜歡,在她的角度看來,艾斯的豁達是一種愚蠢,智者包容得寸進尺的愚人的愚蠢。也許正是因為她睚眥必報,注定今生當不成救世主。
“好吧。”
他說不過祈和,講不出那麼多道理,居然苦惱地說:“可是帶你一起去,走過去天就黑了,走回來天就亮了。”
他們上次去城鎮可是起了個大早,但他說這些不是想責備祈和。
話說完就後悔到抓耳撓腮,他是擔心祈和受傷,不是認為她是累贅,他的朋友天上地下絕無僅有的好,和負擔完全不沾邊。
祈和看出艾斯的為難,也理解他是因為關心自己急到口不擇言。兩人相處的日子,從沒被嫌棄過上一秒吃了熊心豹子膽,下一秒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反複無常。
刻意刁難固執的小朋友沒意思,她給自己搭了個完美的台階,說:“我們分頭行動吧,你去鎮裡處理那頭狼,我回陷阱那裡把它恢複原樣,順便等等看晚上會不會遇到倒黴熊。”
艾斯舉雙手雙腳表示讚成,和城鎮的人們比起來,森林安全多了。
“我回去森林裡找你。”
祈和轉身離開,瀟灑地背對著艾斯擺擺手說:“快去快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