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見到想見的導演了嗎?跟他聊你的本子了嗎?你的電影我可一定要參與,要不我給你演男一號吧,我感覺你的電影就需要我這種非科班出身沒有表演痕跡的,放心,我會給你很合理的價錢。”
“咱們吃什麼去啊?”
“我有點冷,你帶多餘的外套了嗎?”
……
夏揚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著,安傑一句一句地回答著,說著說著,他的眉頭就慢慢解開了。
“到了。”
安傑熄了火,解下安全帶,轉頭一看。夏揚依然斜斜躺在座位上,兩條長腿有點憋屈地彎著,膝蓋頂在駕駛抽屜上,頭枕在安全帶上,閉著眼睛睡著了。
他睡著的樣子很乖,輕輕地呼吸著,眼睫毛一閃一閃,臉還是很白,但鼻頭和顴骨加了一點曬傷,紅紅的,劉海輕輕拂在額頭上,仿佛世間萬物都變得輕盈起來。
安傑沒有動,他希望這整個世界都不要動了,就停留在此刻。
車窗外人來人往,紛紛擾擾,都跟他們沒有關係。
此刻,安傑感覺到如此的放鬆,是這麼多年來都沒有的。好像人生一直在往前趕,一直馬不停蹄,少有這樣的時刻,讓他如此的享受當下,沒有一點兒焦慮。
夏揚睜開眼的時候,天已經全黑了,他愣了愣才想起來自己坐在安傑的車裡,他渾身都酸,睡了一覺感覺更酸了,慢慢才能艱難坐起身。
駕駛艙沒有人,車窗開著一條縫,他往外看,看見安傑靠在車邊抽煙。他敲敲窗玻璃,跟安傑用嘴型說:我餓了。
安傑像一個初中生的家長,接了住宿一星期的孩子回家,孩子看見火鍋眼都直了,仿佛在學校沒吃過飯一樣。安傑看著夏揚狼吞虎咽的樣子,笑了。
“喝一個吧,我這兒等半天了。”安傑舉了早就沒有沫的酒杯,趁著夏揚喘口氣的功夫說。
他倆碰了一下杯子,然後仰頭一飲而儘。
“我本人也不是很懂,”安傑一邊說著,一邊從包裡拿出來個小盒子遞過來給夏揚:“這是同行的小姐姐選的,我主要負責看看價格合不合理。”
夏揚接過來,打開一看,是一小瓶香水。他笑了:“那最後合理不?”
“說實話我覺得不太合理,”安傑搖搖頭:“但是你說我出國一趟,不帶點貴重的東西回來,多不值。”
“那你不該帶這個啊,你給我帶個表啥的奢侈品多好。”夏揚笑著收進盒子裡,他抬起頭來打趣:“就給我帶這個啊?”
“我也覺得多少有點華而不實了,你說乾咱這行的,有多少場合能用得上香水。”安傑拍了拍旁邊的包:“機場給小揚哥帶了兩條最愛的煙,不成敬意,請笑納。”
夏揚擦擦嘴,給安傑比了個大拇哥兒:“可以,弟弟提一杯,在這謝謝哥哥了。”
酒杯剛放下,夏揚跟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眼睛一瞪,安傑一看他的神情,隔空示意他彆著急,一副了然於胸的姿態:“這樓上是個酒店式公寓,我就住這兒,你今晚就跟我這兒住吧,咱倆誰也不用開車,敞開了喝。”
夏揚這才點點頭,繼續吃東西:“包吃包住,給你五星好評哦安師傅。”
一切都是那麼自然而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