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呼哧呼哧喘著氣，手上還戴著搬重物用的白色線手套，他連忙摘下來，塞進口袋裡。

“下午放你假，跟你師父敘敘舊去。”東哥看了一眼夏揚，兩手抱在懷裡：“反正你在這兒也幫不上什麼忙。”這話一出口，夏揚和旁邊的人都有些尷尬，雖然平時東哥也沒給夏揚什麼好臉色，但是像這麼明著數落他還是頭一次。

夏揚確實沒幫什麼忙，但東哥也確實沒給他什麼機會，大家都覺得這麼說夏揚，真是不至於，小夏態度還是很好的嘛，讓乾啥就乾啥。

“東哥話重了哦，”燈光組的哥哥先站出來打圓場了：“小夏做的不是蠻好的嘛。”

“總要給年輕人成長的機會嘛。”

“是呀是呀，小夏還是安老師的徒弟呢。”

“乾嘛呀。”王明東站起來：“這還沒得獎呢，就跟我這兒論資排輩是嗎？覺得我欺負新人了？”她話說給夏揚，臉卻轉過去盯著安傑：“受不了委屈，不想乾了就走人。我沒有後台，就這個態度也能乾到現在，誰不服誰就走。”

話一出口，一時間沒人接話，因為大家也不太知道這是咋了，也沒見過王明東發這麼大脾氣。但很明顯，這氣兒是衝著安傑來的。

“你要真覺得他做得不好，我現在就帶他走。”安傑一字一句地說。

王明東冷笑了一聲沒說話，她重新戴上墨鏡，坐回到座位上，翹起二郎腿，仿佛什麼也沒發生過。

“抱歉啊，耽誤大家時間了，”安傑轉而向大家說：“我相信東哥不會失望的，小夏還是新人，煩請大家多多關照。”

“放心吧，安老師。”

“是，小夏真挺好的。”

“東哥不想要，我們組都想收了他呢。”

大家紛紛打著圓場，總算讓這個尷尬的場麵過去了。

安傑開著車，夏揚坐副駕駛。天漸漸黑了。

“累不累？”他想了半天要說什麼，最後還是心頭上最想問的那個問題。

“可太累了。”夏揚完全放鬆癱在座椅上，用手揉揉眼睛，然後又攥了攥拳頭：“我手都麻了。”

她都讓你乾啥了？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就不知道反抗嗎？

我要知道這樣，當初就不該讓你來。

安傑眉頭緊鎖，心裡問出一個又一個問題，但是當他側眼看一眼安傑的樣子，一時之間覺得什麼都不該問了，答案他是清楚的，又有什麼問的必要嗎？

“今天拍了一個空中鏡頭，巨大的搖臂，蹭一下就升起來了。”夏揚給安傑比劃著：“我當時一看那高度，心說還好沒讓我上，太高了，我的天。”他說完笑了，略顯疲憊地笑了。

他沒提東哥，也沒提今天險些吵起來的那個場麵，而是像之前一樣，回到他倆獨處就變話癆的狀態裡。

“我還想問你呢，要是你有恐高怎麼辦？遇到這種情況你怎麼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