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黑著臉退到錢河後麵,然後看著錢河絲毫沒有動作,好像在看阿九下一步想乾嘛。
阿九看見他們三個人都在踟躕不前,也不說話,然後對著扶著陳揚的孫三水說,“你把陳揚推進去。”
錢柔柔一臉震驚地盯著阿九,“你,什麼意思。”
阿九瞟了他一眼,“要不,你們把陳揚推進去,要不,你們先進去一個人,反正我不會第一個進去。”
他說的很快,語氣也很冷,甚至沒有一點猶豫。
錢柔柔突然覺得自己的濾鏡碎了一地,其實仔細想想都能知道阿九不是什麼好人,在這個行當有那麼些傳奇流出來,那這些傳奇底下堆的骨血肯定不少,他又不是一個不知道危險的神,他隻是一個在這個行當裡麵利益至上的人,並且還能在這樣畸形的環境裡麵如魚得水。
隻是錢柔柔在第一次聽人提到阿九這個人的時候,他就已經被各種流言神話,使錢柔柔忘了或許他也是個人,也會怕流血和死亡。
孫三水第一個表態,他把陳揚駕著,往洞口走,中途錢柔柔想伸手攔一下,但是被錢河按住了。
這個門沒有誰敢直接進去,必須要一個人進去探路,如果不是陳揚,那就一定要是他們四個中的一個。
而比起毫無用處的陳揚,他們的生命顯然是更加寶貴的。
陳揚隱隱約約有一點意識,但是四肢還是不受控,眼睛也睜不開,他聽到了阿九的那段話,也聽到了錢柔柔的質問,更感受到了駕著他的孫三水帶著他往前走。
他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又是被放棄的那一個,
然後他就感到自己被像垃圾一樣往前扔了好遠。
石門裡麵的溫度明顯比外麵要冷很多,陳揚掙紮著動了動腿,發現知覺在慢慢恢複。
周圍的空氣裡麵又很多灰塵,像是剛才他摔下來的時候蕩起來的,隱隱約約還有一點腐臭味。
陳揚聽到後麵幾個人跟上來了,自己又被孫三水拉起來,然後自己就被他們推著走。
陳揚被推在最前麵,錢河殿後,即使開著手電,在這條通道裡麵能見度也不超過兩米。光是依靠介質傳播的,但是這裡麵的好像單單沒有傳播光的介質,邪門得很。
孫三水感受到陳揚身體開始緊繃,甚至腳都開始對前進產生抗拒,隻好對阿九說,“他要醒了。”
阿九點頭,示意孫三水彆管那麼多,往前走就好了。
孫三水一咬牙,繼續推著陳揚走,還在陳揚身後小聲喃喃,“對不住了啊。”
索性這條通道也不是很長,大概就二三十米那個樣子,他們很快就走出來了,進入一個擺放著棺槨得墓室裡麵。
陳揚也是在這個時候徹底清醒過來得,他掙脫開孫三水對他的禁錮,看了一眼阿九,什麼話也沒說,朝著錢柔柔他們的方向走過去。
錢柔柔麵露愧色,陳揚不知道她在愧疚什麼,明明隻有她反抗過阿九的提議,她已經是這群人裡麵最不需要愧疚的人了。
“對不起。”陳揚聽到錢柔柔說,錢柔柔少見的主動過來拉他的手臂,但是陳揚不動聲色地躲開了,他對著錢柔柔笑了笑,“沒什麼對不起的。”
然後沉默地站在兄妹倆身後。
阿九全程沒有給陳揚一個眼神,他盯著那個棺槨,像是要把它盯出花。
“這個棺不簡單啊,這是什麼木啊?”孫三水沒有上手去摸,隻是圍著那個棺槨轉了一遍又一遍,棺槨通體烏黑,還泛著光澤,其實乍一看特彆像影視劇裡麵的那種劣質棺材,但是偏偏他們眼前這個又透出若有若無的沉香味,近看的質地也是細膩的,不像是那種油漆刷出來的粗糙。
阿九也仔細湊近看,“這是金絲楠木,但是金絲楠木不可能是黑色的,除非是,血浸透了。”
錢河聽到為之一震,快步向前,用手輕摸了一下棺材,放在鼻子下麵一聞,“是血腥味!”
孫三水被錢河的一聲怒吼嚇得往後退了一步,嚷嚷到,“那麼大驚小怪乾嘛!”
錢柔柔不解,“血浸透了難道不該是紅色嗎?為什麼是黑色?”
阿九看了她一眼,“隻有新鮮的血才會是紅色,像這種棺材不知道氧化了多少年,變成黑色也在情理之中,如果是鮮紅色,那才是最可怕的。”
“這前麵的石門明顯是宋朝的習慣,但是著棺材的做工又遠遠沒有到達那個年代的水準,所以隻能說明,這前麵的墓道是後人修來保護這個棺材的。”錢河分析到,其他幾個人和錢河想得差不多,這個墓實在太割裂了,每走一步,都是走近了不同的時代。
“這也不是主墓室,最多是個耳室。”阿九開口,“墓道直接連通過來的,不太可能是主墓室,而且這棺槨的等級,也遠遠沒有到可以配得上這個墓的水準,一定還有其他通道。”
孫三水也點頭,割裂感就是從這裡來的,這個棺是不簡單,但是如果放在這個墓裡麵,又覺得會不會太簡單了,畢竟能用那個大青銅鼎祭祀的家夥,可不會單純住在這個棺裡麵。
“所以我們現在乾嘛?”錢柔柔沒進過什麼墓室裡麵,家裡的長輩都覺得她還小,最多跟著幾個哥哥去簡單的地方看過,如此複雜的墓,她也是第一次進來。
“開館。”阿九說,然後拔出匕首,沿著封棺線開始滑動,“我們隻有確定這裡麵人的身份,才知道我們下一步要乾啥。”
陳揚聽到他冷靜的語氣不由朝後麵躲了躲,在他從小看過的那些鬼片裡麵,這些棺材裡麵出來的不是穿著紅嫁衣的女鬼,就是穿著清朝服飾的僵屍,著實有些違背他如今的認知,所以他甚至不敢去看看。
其餘幾個人也沒有管他,都圍著棺材想辦法打開。
這個棺材很怪,一般的棺材下葬就會釘上釘子,最好是七七四十九顆,防止起屍詐屍。但是他們麵對的這個棺材確實沒有釘釘子的。在道上沒有釘子的棺被叫做活棺,意思就是裡麵的東西會出來。
不過現在也管不了那麼多,孫三水欲言又止好幾回,都自己憋回去了。
這棺材奇重無比,根本就不是普通棺材該有的重量,一行人就算拚儘全力也沒有推開。
他們甚至覺得裡麵有股力在和他們反方向運行。
一陣涼風吹過,陳揚直接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手電筒的光勉勉強強可以照清楚整個墓室,可以看出來,裡麵空空蕩蕩,隻有中間放著那個黑棺材。
周圍除了那幾個人大口大口的喘氣聲,其他什麼聲音都沒有。
駱天在哪裡?他是不是還活著?這些都是未知數,但是麵前這些人好像都已經忘了進來喲啊乾什麼了。他們從來沒有把駱天的命看得很重要,甚至說,一開始進來的目的就不是為了找到駱天。
陳揚又一次感受到了冷漠,就算進石門的方法是他用命換來的,那群人也不會正視一眼他的請求。
剛才在幻境裡,那東西對他說,“你要許個願嗎?神會幫你實現的。”
陳揚當時搖頭,因為他不相信神的存在。
“現在也可以許願嗎?”
“把駱天找回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