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揚看著離他們不遠的兩個人蹲在地上不知道在說什麼,看起來兩邊的臉色都不怎麼好,兩個人都是一副誰也不待見的樣子。
錢柔柔他們跟在後麵,沒什麼表情。孫三水倒是臉黑透了,他醒過來那一瞬間就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就是駱天帶著阿九出去了,把他們幾個留在這裡。還好的就是後麵看見了不知道誰留下來的記號,才一路找過來的。
錢河也留了個心眼,他本身也不相信這次暈過去隻是巧合,甚至覺得這就是那個叫駱天的設的局,但是阿九為什麼也會和駱天在一起,他們又是什麼關係?這些都還不知道。所以比起孫三水這種情緒不知收斂的年輕人,他就沉穩多了。總歸還是找到了那兩個人,不至於是最壞的那種結果。
“你們那邊就是主墓室嗎?”錢柔柔對著他們說。
駱天沒什麼心情去回答問題,就對著他們說了一句,“你們彆過來了,我們馬上就過來。”
錢柔柔不解,“我們過來可以幫忙啊?”
駱天沒有再對他們說什麼,隻是用了隻有他和阿九兩個人才聽得到的聲音吐槽了一句,“過來幫倒忙嗎?”
阿九笑,其實他覺得駱天這種在外人麵前要裝起來的性子也挺好的,至少你不惹他他就還能當個人。
錢柔柔見駱天一直沒有再說話,正準備過去幫忙,阿九開口了,“你們彆過來,這邊有機關,你們過不來的,我們開完這個棺馬上就過來。”
“什麼機關啊?為什麼你們都過去了,我們過不去?”孫三水又開始嗆,本身被那兩個人留在那裡就讓他很不爽,為什麼開棺這麼重要的事情話不讓他參與?
現在孫三水是看到駱天就很不爽,因為本來站在阿九身邊的該是他的。阿九本來也隻認識他,甚至孫三水覺得現在自己就是被拋棄的第三人。
駱天自然聽得出來孫三水話中濃濃的火藥味,但是他不知道這中火藥味是因為他和阿九單獨行動沒有帶孫三水,他單純以為孫三水就是看他不爽罷了。
駱天也不去爭論什麼,拿出一塊壓縮餅乾,往孫三水正準備踏腳的那片地上一丟,轟隆一聲,地麵出現了一個很大的坑。
孫三水腳還沒放下去,冷汗就已經滲出來了。
駱天還沒停,直接撿起地上一跟剛才才起出來的釘子,往頭上的金線上一碰,鐵製的釘子瞬間就被削成了兩半。
陳揚他們看得冷汗直冒,這起來沒什麼危險,以為隻是裝飾的金線,竟然這麼危險?
“還要過來嗎?”駱天問。他現在的語氣沒有對著阿九說話時那麼冷漠,甚至可以用他一貫玩世不恭的態度來形容。但是對麵一眾人硬生生從笑裡聽出了冷意。
“你們小心一點。”陳揚大概是唯一真心關心他們的,語氣中透露這著急。
駱天回以微笑,“沒事,有阿九在這裡呢。”那語氣中的親昵仿佛剛才他們的劍拔弩張根本就是不存在的。
阿九不語,沒有像拆穿駱天的意思。
駱天轉過身背對著陳揚他們,小聲對阿九說,“接下來你來。”
阿九反問,“這麼怕被認出來?”阿九自然知道駱天讓他來是什麼意思:駱天開棺的手法太具有辨識程度,光是他這種隻是看過幾次的人都能一眼就認出來,更不用說是孫三水和錢河這種見多識廣的人。
“......”駱天沒有回懟過去,陳揚他們的突然出現確實打破了他一開始的計劃,而且就算阿九知道他有所隱藏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阿九在沒有確鑿證據之前不會亂說,就算是有了證據按照他不會多管閒事的特征其實也不會怎麼說的。
但是孫三水和陳揚不一樣,特彆是孫三水,不能讓他知道任何有關自己身份的信息。
阿九見駱天不說話,也沒有心思去刨根問底,接著駱天剛才沒有做完的事情接著做。
其實隻差起棺了。
每個人起棺的習慣是不一樣的,有的就喜歡起三分之一,露腳則停;有的就喜歡全起,觀全屍則知全事。但是道上最盛行的一種起棺手法就是開二分之一,不露屍麵是對亡者的尊重。雖然很長一段時間這種做法都被另外一種派彆說是因為膽怯害怕詐屍才隻開一半。
阿九慣用的手法是全開的,但是這次他稍微穩了一手,選擇半開。選擇半開也不是說因為害怕,主要是因為這裡的活動空間實在是太小了,可以直接了當的說如果裡麵真的是什麼怪東西,直接衝出來其實他們倆是沒什麼反應空間的,直接站起來就是死。
推開的那一瞬間屍水的味道就瞬間充斥了他們倆的鼻腔,這其實不是正經意義上的屍體腐臭的味道,這種味道裡麵帶了一點海腥味。
這種味道比之前他們所聞過的屍臭還要刺鼻,駱天好久沒聞到這種味道險些乾嘔起來。
味道很快就傳到陳揚他們那裡,錢柔柔當場就開始乾嘔,連錢河都忍不住皺起眉。陳揚捂住鼻子,感覺本來就沒什麼東西的胃在不停地翻滾。
隻有孫三水還稍微鎮定一點。其實他的五感比其他人要靈敏很多,聞到的味道也比他們要大很多。但是從小的訓練讓他對這種程度的屍臭還算有點承受能力,不至於說表現的不體麵。
普通的屍水是黑色的,阿九開的這個棺裡麵確是深綠色,而且這屍水也太多了,幾乎是半個棺材的屍水。
駱天強忍不適用匕首在屍水種和弄了一會兒,然後對阿九說,“這個屍骨應該不是人的屍骨,應該屍某種動物的。”
阿九也用匕首挑起一塊骨頭,仔細看了看,“像是海洋生物,這個骨頭太薄了。”
“鮫人?”駱天說,“不太可能吧,這裡麵如果真的是鮫人,那下一波該進來的就是國家科研隊了。”
“不是鮫人,因為這身體並沒有人的特征。”駱天指了指浮上來的有些骨骼,那些骨頭都是兩頭尖銳中間粗壯,和人的相差甚遠。
“全部打開吧,看看頭骨。”阿九說著就繼續起棺,這個棺蓋其實有些不同尋常的厚。起棺的吱呀聲回蕩在空曠的墓室裡麵,上麵的金線就像是被風吹動了一樣開始來回擺動,掛在金線上的銅錢因為擺動互相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
駱天看了眼金線,暗道不好,迅雷不及掩耳地把阿九推進棺材裡麵,阿九整個人都浸在了屍水裡麵。然後他也鑽進棺材裡麵,拉著棺蓋內測往外一推,就把棺材蓋上了。
阿九還沒怎麼反應過來,就感受到一道呼吸打在他臉上:他和駱天正麵對麵躺在棺材裡麵,兩個人臉的距離大概隻有五厘米左右,身子則嚴絲合縫地貼在一起。阿九甚至可以感受到駱天胸腔地起伏。
“金線要掉下來了。”駱天解釋,周圍的味道實在太大了,但是當時那個情況也沒什麼更好的辦法。他感覺自己都要吐了,但是想到自己身下還有個人,多少憋住了一點。
阿九整個人都不自在,木訥地回複,“哦。”
其實阿九是想質問他是不是沒長嘴巴,說一聲都不會嗎?直接把人推進來了,就算他沒有潔癖,和這個屍水完全相擁也是需要勇氣的。但是話到嘴邊硬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可能是屍水太臭阻礙了他的發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