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三水和駱天雖說是走的同一條路,但是兩個人的距離拉了百八十米,誰也不遷就誰,看起來就是一副我們關係不好的樣子。
孫三水本來是想和阿九一起走的,但是阿九說自己想一個人走,並且態度堅決,他也不好熱臉貼冷屁股,隻好說和錢河他們湊一湊,結果陳揚死活讓他跟著駱天,駱天本來也受傷了,錢河也覺得有個人跟著駱天會好一點。
隻能說錢河在這個時候都莫名有了該死的道德感。
偏偏駱天還是一副看好戲的表情看著他,一點都沒有打算說點什麼。最終他們這對歡喜冤家還是湊成了隊友。
孫三水覺得最近犯晦氣,但是和駱天成為隊友,無疑是晦氣中的晦氣。
“你快點!你是手受傷了,不是腿斷了,拖拖拉拉在後麵乾什麼?”孫三水其實是想說一些不文雅的話的,但是看著駱天一副很無辜的表情又說不出來。
“是你走得太快了。”駱天憋著笑,他看得出來孫三水很不爽他,他就是一個很欠的人,這時候孫三水越不爽他就越覺得開心。
孫三水沒有耐心再繼續和他犟,自顧自的往前走了,再也不想理駱天,並且在心裡暗暗發誓,再理駱天自己就是狗。
駱天總有一些讓人火大的能力在身上,天天什麼都不在意的樣子顯得他們就像是無能狂嘯的小醜。
所以當他發現駱天不見了時候,他已經一股腦往前走了二十多分鐘。
孫三水是剛好走到了一個岔路口,先看看後麵那個貨走到哪裡了,結果一轉身哪裡還有人啊?他最開始以為隻是駱天耍心眼,故意走得慢一點,就在那裡等了十分鐘,結果十分鐘後孫三水也沒看到駱天人影,這個時候他才感到有點不對。
孫三水那時還抱有一點僥幸心理,想著駱天會不會時懶癌發作,半道的時候回去了。這種事情彆人做不出來,駱天不一定做得出來,畢竟上山的時候他偷懶這件事大家有目共睹。
但是當孫三水幾乎是跑著回到出發點的時候,看著那裡是空無一人,算是徹底慌了。
“這蠢玩意兒去哪了?”孫三水罵了駱天好一會兒,覺得駱天就是在給他找事。
最開始安排駱天和孫三水一組的時候就是想著多個人多個照應,駱天受傷了,也不好讓他一個人行動。結果孫三水現在把人丟了。
這來的一路上也沒有彆的分岔路口,駱天也沒有往回走,就這麼筆直的一條墓道,他到底能去哪裡?
孫三水第一時間害怕的不是說駱天會不會遇到什麼危險,而是在想,要是他們知道是因為自己走得太快沒有等駱天,會不會責怪自己。
孫三水的自尊心總在沒用的時候格外強烈,比如現在,他想到一會兒那些人回來之後得知駱天走沒了,是因為他沒有一直看著駱天的時候,其他人可能會自動把這件事算成是他的錯誤。那群人假兮兮的,陳揚不用說了,絕對站在駱天那一邊,錢河也有莫名其妙的道德感,還有那個正義感爆棚的錢柔柔和不知立場的阿九。這些人會一個一個站出來,說這件事是他孫三水的錯,因為這樣才能把自己的責任撇乾淨。
有句話說得好,與其為難自己,不如責怪彆人。雖然這句話很沒有良心,但是這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沒有良心的人了。
他哪裡有錯?分明是駱天自己走得那麼慢的?分明是駱天自己沒有跟上他的?
這本來就是駱天的錯,和他孫三水沒關係!
他盯著地上的一兩滴血跡——應該是剛才駱天手上的血,一個有點卑鄙的念頭湧上心頭。
他冷漠地拿出匕首,反著手,在自己身上劃了幾道無關痛癢的口子,還在脖子上抹了點血跡。
駱天中毒了,大家都知道。那至於駱天中毒之後的並發症是什麼,誰也不知道。
但是他可以知道,駱天現在失蹤了,如果在大家回來之後他還沒有回來,他就是最後一個接觸到駱天的人,所以,駱天可以因為中毒,變成“怪物”。
而他,孫三水,和怪物纏鬥了一番,受了一些小傷,最後怪物不知道什麼原因跑開了,他才有機會回來。
他是受害人,駱天是加害者,誰也不能把駱天失蹤這件事怪在他頭上。
孫三水最後看了一眼地上的血跡,想到了駱天沾滿鮮血和屍水的手,看了一眼依然金碧輝煌的主墓室,一絲猶豫流轉在眼眸,掙紮過後,孫三水朝著剛才他們走過的路走回去了。
駱天就算死了,和他也沒什麼關係。
錢河他們回來的時候阿九已經在了,隻差一個孫三水和駱天他們人就齊了。
“你找到了嗎?”錢河問阿九,他們剛才一路上並沒有遇到出口,反而是回到了南天門。他是見識到了這座墓到底有多錯綜複雜。越見識到這是一個多大多複雜的墓,錢河就越想早點出去,這種地方不調查清楚背景,就這麼下來本來就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
錢河本來不抱什麼希望的,但是阿九卻點頭了,“找到了。”
這句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在哪?”
阿九沒有賣關子,他指了指他們所站的那個地方和主墓室之間的那個巨型大坑,說,“這在這下麵,有一個盜洞。”
“萬一是死洞呢?”錢河問。盜洞一般分兩種,活洞和死洞,活洞就是可以出去的盜洞,死洞的儘頭大概率是一具屍骨,是因為到死都沒有挖出去,隻能困死在這裡。
“洞裡有草,應該是活洞。”
區彆活洞死洞的一個很簡單的方法就是看看洞裡有沒有生命,有生命的一般是活洞,因為可以直接連通外麵。不過這也不是一個萬能的方法,因為有些墓裡麵的環境很好,也可以促成動植物生長的一些條件。
“你怎麼想到要去下麵看看的啊,我都以為這隻是一個防止人去主墓室的機關呢!”錢柔柔有些雀躍,可能是因為找到盜洞就了可以離開這個鬼地方,也可能是因為是阿九發現的盜洞,讓她的童年偶像無所不能的形象稍微挽回了一點。
阿九沉默,可能是因為他經常沉默,所以錢柔柔也見怪不怪。
陳揚卻感覺到奇怪,阿九沉默是因為不喜歡說廢話,也不是有問不答,除非是本來就另有隱情。
他注意到阿九的褲子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劃了幾個口子,裡麵隱隱約約露出了一點血肉模糊的皮膚,而且阿九也不同於以往的站得筆直,而是一隻腿明顯放鬆,一隻腿承受了大部分的壓力。而且他的狀態也隱隱透露著疲憊。彆人疲憊都好理解,但是那可是阿九,在和雙頭蛇大戰那麼久都隻用休息片刻就又能幫駱天一起對付雙頭蛇的永動機。
陳揚深深地看了眼阿九,阿九自然注意到了陳揚的視線,也留意到了陳揚應該看到了自己腿上的傷。
沒什麼好說的,除了讓大家更緊張以外自己受傷這件事說出去沒有任何意義。他不動聲色的搖了搖頭,止住了陳揚剛想問出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