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大巴車在坑坑窪窪的土路上……(1 / 2)

大巴車在坑坑窪窪的土路上顛簸,車廂內彌漫的柴油味,讓趙佳慧有些反胃和惡心,新鮮的空氣從車窗外吹進來,帶來冷冽的寒風,緩解了頭暈。

車窗外乾枯的樹不斷向後退,慢慢的有房屋出現,直到完全進入市區路況才變好,一大波騎自行車的人在人行道上等綠燈,小汽車噴著黑色的尾氣,在平坦的馬路來來往往。很久沒有來市區,她都差點忘記了大城市是什麼樣子。

今天是年初二,她和媽媽天沒亮就,拎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出門,去縣城的汽車站買票進市裡。

到了市裡的汽車站,她和媽媽換乘坐上了城市公交車,兜兜轉轉大概一個小時後她們到站下車,走了大概500米距離左右,來到了一個職工宿舍家屬區。

門口兩邊高大梧桐樹,在這個季節隻剩下光禿禿的枝乾。

操場上的小朋友互相追逐打雪仗,有個調皮的小朋友悄悄的在人群腳下丟了一個鞭炮,一聲炮響爆炸開來,被嚇到的人找到罪魁禍少追著要打他。

她聞到空氣中一股淡淡的硝煙味,穿過六七排兩層高的筒子樓,她們來到一棟獨棟兩層小洋樓,有一塊圓弧見頂的突出部分,圍牆是用紅磚砌成的,屋頂有一根四方形的煙筒矗立,這棟樓充滿了異域色彩。

媽媽深呼吸一口氣,然後緩緩吐出,整理好新買的燈芯絨棉襖,擦乾淨皮鞋上沾的泥巴粒,“過來。”

媽媽把趙佳慧拉過去,把她的圍巾整理好,攏起散落的頭發彆在耳後,“冷!”趙佳慧的耳朵觸碰到冰冷的手指哆嗦的直呼。

“慧慧,進去之後除了恭喜的吉祥話,其他的不該說的一句都彆說。”媽媽把帽子扶正。

“擋住眼睛了。”趙佳慧把帽子往上拉。

“記住了嗎?”媽媽再次強調,“安靜的坐在旁邊,大人說話小孩彆插嘴。”

趙佳慧嘀嘀咕咕,很不耐煩的說:“知道了。”

媽媽走到漆成紅色的木門前,大門兩邊貼著紅色的對聯,門上麵貼著一個倒置的福字,寓意幅到了。她抬頭看了一眼門頂上的橫批,嘀咕了一句:“拚了。”然後用力敲了好幾次門,裡麵很快傳來急促腳步聲,“來了來了。”

不久之後,趙佳慧的外婆打開門。門裡溫暖的氣息撲麵而來,外婆站在門後看著她們。

媽媽長得像極了外婆,歲月無情,可趙佳慧依然能看到外婆往日年輕的風采,就算老了也是老太太裡麵裡最漂亮的美人。

她穿著一件紅色的羊絨毛衣,外麵搭著一件大棉襖,脖子上掛著用繩子係著的眼鏡,穿著厚實的棉鞋,這身居家打扮溫暖又舒適。黑白色的短發用夾子彆著,免得擋住視線,她驚訝的瞪大了眼睛,“秀芬。”她低聲的說。

“外婆,新年好。”趙佳慧主動打招呼。

“慧慧,新年好,快進來外麵冷。”外婆臉上綻放出燦爛的笑容,忙不迭的把門敞開讓她們進去。

“爸爸讓我們進門?”媽媽嗆聲問。

外婆收起了笑容,皺起了眉頭顯得很難過:“你爸跟廠裡其他領導一起去慰問輪班的一線職工去了。”

客廳裡醒目的擺著一台黑白電視,旁邊放著一個收音機,皮質的沙發上鋪著鏤空的白紗,白牆上掛著一副裱框的山水畫,還有一組外公外婆媽媽舅舅一家四口的全家福照片,但裡麵沒有她和爸爸。

外婆讓她們坐在沙發上,給了趙佳慧一個溫熱的暖水袋,還把電視打開,裡麵放著1988年的春節聯歡晚會。

“彆人送了一些花生牛奶糖,等著我去拿。”外婆轉身上樓,沒過一會兒拿了一件紅色的羽絨服回來,“老糊塗了,糖在茶幾下放著呢,來試試這件外套,我去年上百貨大樓逛的時候,一眼就相中了這件衣服,想著你來的時候給你,結果等了好久你都沒再來。”

趙佳慧看向媽媽征求意見,外婆對她這個行為感到失落,笑容收斂了起來。

得到同意後,趙佳慧脫下了厚重的棉襖,換上外婆給的羽絨服,衣服很暖和也很輕,但是袖子短了一截,穿上身顯得臃腫,衣服尺碼小了穿不下,勒得她難受。

“謝謝外婆。”趙佳慧脫下放一旁,換上自己的棉襖。

外婆也意識到了衣服不適合,很難過的說:“對不起,我不知道你長得這麼快。”

花生奶糖擺著趙佳慧麵前,還有一些新鮮的蘋果和橘子,外婆讓趙佳慧不要客氣,想吃什麼拿什麼,跟在自己家一樣。

外婆帶媽媽走進了廚房。電視裡的晚會節目很精彩,趙佳慧看得津津有味,但是眼睛和耳朵卻還時刻注意著媽媽和外婆的動向,還往口袋裡塞了好幾顆花生奶糖,準備開學了帶回去給小夥伴們都嘗嘗,畢竟這是她吃過的最好吃的糖果,不能自己獨享。

外婆動作利落的從櫃子裡拿出杯子,給媽媽倒了一杯茶,熱切的看著媽媽:“今晚住下來嗎?你的房間我打掃過了。”

媽媽沒有接過外婆遞過來的茶,還冷漠的說:“不了,我買了票,等下就走。免得爸爸回來趕我走。”

“彆胡說。你爸爸什麼時候趕你走了。那有做父母的不要自己孩子的。”外婆很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