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的時候她看見了同班的李春黎和她媽媽，旁邊還站著班主任孫老師，在討論什麼方案，好像在跟收費的老師協商學費。

可憐天下父母心頭，李春黎媽媽雙手合起來，跟拜佛一樣搖著乞求著收費老師：“老師，能不能通融一下，我們暫時先交一半學費，孩子今年就要高考，成績特彆好，一直都是班上前三名，不能就這麼放棄啊。我們一年就一千多不到兩千的收入，一家老小都是嘴，暫時拿不出這麼多錢。我們可以寫借條。等賣糧食了再還上。”

班主任孫老師也搭腔跟收費老師說好話：“王老師，能不能通融一下。這個學生真的很優秀。她們也不是不交，隻是慢一點而已。”

收費老師並不為所動，見慣了每學期報名都會遇上的情況：“你求我也沒用啊。學校不是我開的。我也是按工作要求完成我的任務。”

李春黎眼睛含著眼淚，握緊她媽媽的手不知所措，似乎為自己讀書生涯就此結束而哭泣。五十多人的班級，女生就七個，現在李春黎輟學，那就隻剩六個了，能上學的女生真的少得可憐。

雖然趙佳慧跟李春黎關係不怎麼，但是看到這麼優秀的女生可能不能上學了，心裡有點不是滋味，同為女生她能感受到命運對她們的不公平。

李春黎的媽媽見孫老師出馬也沒能打動收費的老師，便迅速跪了下來一連磕了好幾個響頭：“老師，求求你了。讓我娃上學吧。”

班主任孫老師和收費老師連忙把李春黎媽媽扶起來，收費老師說：“阿姨，使不得，快起來。不是我不讓你欠，我是真的沒辦法。”

班主任孫老師也說：“阿姨，起來，彆這樣。我們再想想其他辦法。總會有辦法的。”

李春黎的媽媽終於大哭了起來：“沒有辦法了，我借遍了都湊不夠學費。春黎啊，是媽媽沒用。媽媽對不起你。”

趙佳慧再也旁觀不下去了，向教室跑去眼淚沒能忍住流了下來，她能聽見後麵傳來的李春黎的哭聲：“媽媽，起來。這書我不讀了。求你了，起來吧。”

趙佳慧等情緒穩定了才進教室，李月華在對寒假作業答案，羅紹先穿著一身半舊的棉襖，手臂也沒有用繃帶掛在脖子上了，頭發修剪過，整個人收拾乾淨清爽陽光，這會兒正在聚精會神的看書，他確實是個容易讓老師和同學產生信任和好感的青年。

蔣博不在座位上，她環顧教室一周都發現他。

其他同學因為過了一個假期，都在嘰嘰喳喳的聊著過年的趣事，教室裡吵得跟個菜市場一樣。

班上有好十幾個空座位，這些同學應該是不來了，不來的原因可能是成績不好，沒有繼續讀的必要，也有可能是受傷了休學，其他的最主要的還是因為錢，有的同學很優秀，可是背後沒有一個強大的家庭給他們經濟支撐，也難以繼續深造下去。

李月華看見趙佳慧眼睛紅紅的像是哭過的樣子關心的問：“怎麼了，誰欺負你了？”

“你幫我吹一下，來的時候沙子進眼睛，我怎麼都弄不出來，難受死我。”做戲做全套，趙佳慧還用手揉著眼睛。

“來坐下，讓我看看。”李月華立即站起來，讓趙佳慧坐到自己的座位上，輕輕的掀起她的眼皮查看：“我吹了，你忍著點彆眨眼。”

“嗯。”

李月華撐開她的眼皮，深呼吸一口氣，朝著她的眼睛吹去，趙佳慧不自主地閉上眼，轉動眼球，眼角溢出眼淚。

“好點沒？出來了嗎？”李月華關切地問。

趙佳慧擦乾眼角，快速眨好幾次眼睛，對李月華露出了笑容：“好了。如果你沒我都不知道怎麼辦了。有你真好。”

李月華說：“那必須的。”

“蔣博人呢？我沒看見他。”

“羅紹先說他家裡有事請假了，得晚幾天才來。你假期都乾嘛了？跟我說說，這麼多天沒見你了，我好想你。”

就在趙佳慧和李月華互相分享假期的吃喝拉撒的時候，她看見李春黎跟著班主任孫老師一起進教室，看樣子似乎解決了學費的問題，一想到這個她真的很高興，說明李春黎這學期跟她還是同學，還能一起學習。

這堂課老師隻點了名，然後讓大家搞大掃除，趙佳慧在廁所打水的時候，李春黎進來把水龍頭擰上了。

趙佳慧以為她要洗手，便把水桶挪開，讓出空間說：“你先洗。”

可沒想到換來的是李春黎的警告：“不許把收費辦公室裡發生的事情告訴彆人。如果讓我聽見什麼風言風語，你給我等著瞧。”

說完還把趙佳慧的半桶水打翻，水濺了她一身透心涼，李春黎留下一聲冷哼後離開。

趙佳慧看著好不容易才盛好的水，歎了一口氣，隻好無奈的把桶擺正，重新盛了一桶水提回教室。

“你擱廁所穿衣服洗澡呢？”李月華見到濕噠噠的趙佳慧忍不住直言。

“不小心把桶打翻了。”

趙佳慧沒有把發生在廁所的事情告訴李月華。

她這麼說李月華也沒多想，就讓她趕緊回家換衣服免得凍感冒了，自己一個把趙佳慧的衛生工作包攬了。

羅紹先路上碰見趙佳慧的時候，問怎麼回事，她的說辭跟告訴李月華的一樣，最後羅紹先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強塞給她，任她怎麼拒絕都沒用，還好他的外套是大眾款不分男女都可以穿，要不然肯定會惹來一堆閒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