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佳慧以前都是坐在媽媽的自行車後座,現在她們對調了。弱小,無助,受傷的媽媽倚靠在她的身後,讓她百感交集。
很快她們就來到了診所,羅醫生外出出診了,今天是羅紹先的媽媽在診所裡,大家都是熟人,鄉裡相親的,看到媽媽這副摸樣的時候,憤怒的說:“秀芬,發生了什麼事情,誰打的?”
“自己摔的,你彆想多了,玉琴。”媽媽避開羅紹先媽媽孫玉琴的注視,底氣不足的說。
相比在地裡乾活和操持眾多的家務的媽媽,孫玉琴雖然實際年齡比媽媽大,可是看著比媽媽年輕了許多,四十歲左右的女人,看起來跟三十歲的女人差不多,沒有經曆風吹日曬的皮膚細膩,白皙,富有彈性,可能是跟人交流的工作,她的嗓音比普通人高一些,但是穿著白大褂的她讓人感到踏實,莫名的產生信任感。除了做的點心太甜以外,趙佳慧時常羨慕羅紹先有這麼一個好媽媽。
“你覺得我工作這麼多年,治療了這麼多的患者,我能分不清打的和摔傷的區彆嗎?”
孫玉琴無情的拆穿了媽媽自欺欺人的麵具,媽媽更加的無地自容,祈求著說:“求你了,不要再問了。”
孫玉琴搖頭,生氣裡麵夾雜著更多的其他情感,對於媽媽這種縮頭烏龜行為表示強烈的不滿和不認同。
“佳慧,你好厲害,第一名,好好加油,後麵考個好大學,女子當自強,才智散芳香。” 孫玉琴對待趙佳慧臉色明顯比媽媽好了很多,語氣溫柔的讚美和誇獎,讓她感受到了一股長輩的關懷,期許和嗬護,“紹先在後麵的廚房做飯,你去找他玩吧。你媽媽這裡有我,我幫她處理一下傷口,在順路聊會兒天做做她的思想工作,可能需要點時間。弄好了,我再叫你。”
趙佳慧看向媽媽,用眼神詢問是否同意孫玉琴的安排,媽媽朝她點了點頭,接收到信息後,她回答說:“好。”
還沒進廚房,趙佳慧在外麵就能聽見篤篤菜刀和砧板的碰撞聲,羅紹先沒有發現她已經站在門口,看他忙活了好一會兒,擇菜,點火添柴,有條不紊的忙活著,手腳麻利,顯然在家經常做飯和做家務。
“嚇我一大跳。”羅紹先嚇到向後挪了一兩步,小腿撞到灶台沒站穩,準備拿出去院子洗的菜全掉在了地上,一隻手認命的撿起來放進竹菜筐裡,另外一隻手揉著撞到的地方嘟囔著說:“你走路都沒有聲音的嗎?神出鬼沒的。你來這乾嘛呢?身體那裡不舒服嗎?”
“沒有,不是我,是我媽。”趙佳慧當成自家廚房一樣,轉了一圈,把羅紹先準備的食材看了一遍說:“辣椒炒肉,一個青菜,田螺不炒嗎?”
她發現一個桶裡裝有小半桶的田螺,水很清澈,看樣子是養了很多天了,已經吐清了淤泥,趙佳慧好久沒有去河裡摸田螺了,也好久沒吃香辣田螺,導致現在看到就有點饞了。
“今天不炒。我哥過幾天從城裡回來,我媽特意留著等我哥回來吃。”羅紹先把菜放好,搬了一張椅子用抹布把有灰塵的椅麵搽乾淨,“坐。你媽媽怎麼了?”
趙佳慧沒有坐,反而蹲在水桶邊,用手戳那些開嘴的田螺,看著它們重新閉合,興趣盎然地樣子。
“受了點傷。”
“嚴重嗎?”羅紹先站在她旁邊看著她玩田螺,關心地問。
“不算很嚴重。”
外傷十天半個月就能治愈,然後留下一道疤痕,可內傷沒人知道什麼時候能治好,三兩天?又或者是一輩子?沒人知道。趙佳慧也不知道,反正爸爸的那道傷已經差不多十年了,現在有潰爛的趨勢。
“你真的不打算參加高考,繼續升學嗎?當初我們四個人說話一起上大學的,現在就隻剩下我了。”
羅紹先說著見她玩得很開心的樣子,也蹲下來跟趙佳慧一起玩起了田螺,還故意專門跟她作對搶先碰開口的,可憐的田螺逃避不了被吃的命運,現在還得被人捉弄各種折騰。
“對不起,我食言了。”趙佳慧情緒低落的說。
“你會炒田螺嗎?”羅紹先雙手並攏,撈起一大捧田螺,看著她。
“會,而且還非常好吃。可以嗎?”
“當然。反正還有這麼多。我媽也看不出來。大不了我明天在去抓一些回來。”羅紹先躍躍欲試的看著她。
趙佳慧為了美味的田螺,點頭同意了,兩人分工合作,很快就把田螺尾巴砍掉,院子裡摘了幾個辣椒和幾根蔥,準備好配料。
羅紹先負責燒火,趙佳慧主廚,燒鍋放油下配料,瞬間兩人被辣椒嗆到,一直咳嗽,然後兩人相視而笑,笑話對方窘迫的樣子。
在猛火之下,全程十分鐘不到,一小碗香噴噴的香辣田螺就出鍋了,兩人筷子都沒有拿,直接上手,趙佳慧吃得很滿足,羅紹先刺溜著嘴唇來減緩辣的程度。
“哈哈哈。”趙佳慧笑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