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預選考試過後的第八天，李月華跟前幾天一樣，午後就過來找趙佳慧一起去學校公告欄看成績是否放榜了，她們從第六天開始就每天去學校一趟，就為了想第一時間知道成績。

好幾次的無功而返，今天她們終於等到了，學校公告欄處，黑壓壓的擠滿了看榜的學生和家長。可情況大多數是帶著希望而來，最後收獲的是失落。預考考試的通過率並不高，300名考生按五分之一的錄取率計算，大多數人都是陪跑，隻有少數人能順利通過。

趙佳慧和李月華站在遠處，不確定要不要繼續向前走去。

“我沒有勇氣走過去。”李月華告訴趙佳慧說，“我在這裡等你，你過去看，然後回來告訴有沒有通過可以嗎？”

趙佳慧安撫她說：“不要自己嚇自己。那你在這裡等著，我去看看。”

她靠近公告欄的時候，心裡，也忐忑得要命，心砰砰加速跳個不停，不斷地給自己鼓氣說：早死早超生。然後就擠進人堆裡，她不敢從第一行看，從最後一名的分數開始向前查，一直尋找。

全校300多名考生，她在第55名的位置看到李月華的分數是530分的時候咯噔了一下，這個分數十分的危險，李月華這是站在懸崖邊上了。

她再繼續向前，20名的位置裡沒有她，換另外一張紅紙繼續找，第10名的位置裡也沒有她，第5名位置是班上的李春黎640分，趙佳慧按耐住內心的喜悅繼續向前找，她看到了她的名字，在第二行655分，第一行是羅紹先的名字也是655分，她和羅紹先預選考試成績並列第一名！

紅紙的前麵還有一段話，意思是滿分710分，今年的預考線分數是534分，本校有50個人通過了考試。趙佳慧原本的擔心變成了現實，她不知道要怎麼麵對李月華，不想參加高考的人考了第一名，想高考的以4分之差落榜了，沒有資格。

趙佳慧看到李月華今天特意穿了一件新衣服，頭發也梳得整整齊齊的，兩隻大眼睛用期待的眼神看著她，期望能帶來好消息。

可她辜負了李月華的信任，她艱難的搖搖頭。

李月華收斂起笑容，瞬間失去了活力，大家都沉默著沒有話說，她用食指指著自己的胸膛，向趙佳慧再次確認，意思是我沒通過？

回應李月華的又是一次十分難過的搖頭。

李月華開口說：“多少？”

趙佳慧無奈的說：“你考了530分，預考線534分，差4分過線。”

當她說完，李月華眼睛已經紅了起來，眼眶裡充滿了淚水，隻是強忍著沒有掉落下來。

“你可以陪我再去看一眼嗎？”李月華嗓音已經沙啞了起來。

趙佳慧點頭說：“嗯。當然可以。”

看榜的時候，趙佳慧沒有幫李月華直接指出分數位置，反而讓她自己找。

李月華查找的方法跟趙佳慧完全相反，她從第一張紅紙的羅紹先的名字開始尋找自己的名字。

李月華看到第一名和第二名的分數的時候，強忍著悲傷跟趙佳慧道喜說：“我就知道你和羅紹先一定會通過，恭喜。”

“謝謝。”

其實這個分數比趙佳慧預估的高了一大截，她想著差不多就是過線的分數，結果沒想到實際分數考得這麼好。

李月華落榜的失落衝擊到了她考第一名獲取的喜悅感，說實話，李月華考的分數並不低，按去年525的分數線，她就過了。

最終李月華找到了自己的分數和排名，在親眼看見了自己的分數和預考分數線，石頭終於落地了，李月華拉著她從人群中擠了出來說：“能陪我去沒人的地方坐一會兒嗎？我現在不想回家。”

趙佳慧點頭，她們兩人來到了學校操場的主席台，跳上去，坐在邊邊上，雙腳垂下來晃蕩著。

“我以前總會幻想，我上大學之後，我要乾什麼。第一件事情就是堅持每天去學校的圖書館裡麵看書。第二件事情好好讀書，以後讀研考博，成為家裡的驕傲，讓媽媽以我為榮，狠狠的打村裡其他在背後數落我的人的臉。第三件事情是出來工作以後，攢錢讓我媽媽過上好生活，不用每天天不亮就下地乾活……”

李月華越說越傷心，趙佳慧把手絹遞給她：“哭吧，哭出來會好一些。”

李月華搽乾淨鼻涕和眼淚，繼續說：“你知道嗎？我已經很努力了，可是我就是學不會。我沒有偷懶的。”

趙佳慧現在非常的難受，沒什麼比看著自己的好朋友難過，自己卻幫不上忙，隻能當個應聲蟲說：“我知道的。我看到的。”

最後李月華自暴自棄的說：“算了，反正我也不是讀書的料。還不如回家幫媽媽乾活，然後找個對象，嫁人生孩子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