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完衣服，楚子真又開始脫褲子。

蘇樸知趣地扭開頭去。

弄得楚子真都笑出了聲：“至於嗎？都是男人怕啥？”

男人又咋樣，不還有找你表白的嗎？

理是這麼說，蘇樸還是沒開口，轉過頭來看著眼前人。

楚子真穿了一條灰色格子條紋內褲。

嗬，還挺時尚。

對方的腿白皙得多，又長又直，但不算很細的那種。

像打磨拋光的玉。

主席台。

開幕式已經結束。

微風漸漸，太陽滾過的地麵溫度讓人難耐。

楊姐還坐在主席台後麵的陰涼處下刷著手機，抬頭就看到換過運動裝的楚子真，身後的蘇樸端著一個箱子，臉色紅潤許多。

“回來啦，箱子放在這裡就行，陶元琪還在衛生間，一會兒就回來。”

“蘇樸，你要喝點水嗎？看你臉有點紅。”楊姐的目光正落在眼前這個麵紅耳赤的小學弟上，又回頭用口型朝著楚子真問：“中暑了？”

對方笑著擺擺手，沒有回答楊姐。然後往旁邊的補給袋裡摸了摸，撈出一個冰袋。

陽光落在楚子真的手上，白色的肌膚上冒著寒氣。

“噓，我去逗逗他。”

楊姐聽到這個家夥在他耳邊輕語，帶著點不正經的頑皮。

楚子真到沒想這麼多，但他一清二楚，眼前人臉紅絕對不是因為中暑。

然後他就在蘇樸低頭係鞋帶的時候把冰袋猛的貼到蘇樸的後脖頸上。

脖頸靠著腦乾，冰冰涼涼的刺激感像是一桶烈酒，順著神經元直衝蘇樸的天靈蓋，有種被人打了一拳的感覺。

“啊！”

蘇樸差點沒從椅子蹦到桌上，頭腦還沒反應過來就把冰袋甩在地上，臉上驚恐的痛苦麵具還沒摘掉。回頭看，始作俑者就已經靠在白牆上笑得前仰後合。

手裡還拿著手機。

“哈哈哈哈哈，你怎麼這麼好笑，哈哈哈……”

蘇樸活動活動手腕，趁肇事者還沒有逃之夭夭，一把擒住楚子真的手臂，反身用肩架住，另一隻手直接伸進他的胳肢窩：“可以啊你，不是想笑嗎？給你個機會，一次性笑個夠。”

楚子真力氣本來也不小，但他實在是怕癢，不管是腋窩還是腳心，哪兒哪兒都是命門。

被逮住死穴的他隻好一個勁兒地躲著，奈何對方卡的緊，怎麼也動不了。

“哈哈哈哈哈……”

“還逗不逗了？”蘇樸繼續揩油。

“還逗哈哈哈……”

“嗯？！”蘇樸挑了挑眉，手裡的力道加重了點。

“哈哈哈好好，我錯了我錯了……不逗了哈哈哈……”

一旁的楊姐隻是笑笑，嘀咕了一句“活該”，然後起身打算離開。

在她下台前，她用相機給鬨在一起的兩個少年拍了張照。

照片裡：楚子真的手臂還搭在蘇樸肩上，另一隻手扶著牆，免得對方摔倒；蘇樸一手還放在楚子真腋下，另一隻手卻抓緊了對方的小臂，也防著對方滑倒。

印象裡，這兩人並不總聊笑，平時遇見的機會也不多。

可偏偏神奇的事，這種隻存在於少年人的，彼此逗趣又暗自保護的默契又讓每個路邊人都能嫣然一笑。

過了一小會兒，楊姐把導進手機的那張照片長按選中，發給了“甜心榛子”。

折騰的兩人消停了，蘇樸就把冰袋頂在頭上。

陣陣寒氣順著重力加速度緩緩流動，在他的發梢凝結了一絲濕潮。

“還挺涼快的。”

“那你還撓我癢癢，不講武德。”楚子真繼續把手搭在蘇樸肩上，從書包裡拿出手機。

“請你喝奶茶，要什麼？”

“四季奶青，少冰。”蘇樸也不客氣。

楚子真把手機放在嘴邊，朝微信對話框裡發語音，“楊姐，你喝什麼？我請客。”

楚子真手機一震。

“好嘞。”

說完，楚子真又用手捏了捏旁邊人的肩膀，再把手機遞給蘇樸看。

微信對話框裡，楊姐回了一個比心的表情包。

“看看人家，多有禮貌。”

蘇樸沒有回答，隻是用手指戳了一下楚子真的胳肢窩：“抱歉，禮貌沒有，這個你要嗎？”

楚子真虎軀一震，衝蘇樸做了個鬼臉。

蘇樸還他一個白眼。

“我去檢錄了，你待在這兒彆亂跑啊，小乖乖。”

“滾吧。”

蘇樸起身忍住把楚子真踹下台的衝動，沒好氣地擺擺手。

他倒是哪裡都不想去，這裡有免費的冰袋給他降溫，也有暢喝不限量的冰水和隨手就能拿的麵包，比起教室休息區的大太陽，他還是有點腦子的。

不過美好的時光總是短暫的，蘇樸沒爽多久就被迫回班當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