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往後,蘇樸就要準備接下來的競賽。全校幾乎所有的學生都要參加,但隻有五分之一的人不到能夠晉級。
學海無涯苦作舟,蘇樸彆無他法。
正午,窗外秋雨正濃。
蘇樸坐在自習教室的角落。手機一震,是班主任的消息。
——初賽的時間定在周六下午,地點定在南高。
就在這時,有人給他打來了個電話。
蘇樸接了起來,然後拿遠耳邊。
“老蘇啊!你看到消息沒有啊!”
對方的獅吼功已經練就到不用開免提也能聽得一清二楚的程度。那是他的發小岑遊。
“嗯,剛看到。咋了,岑岑?”
岑遊在對麵激情輸出,滔滔不絕:“這次考試地點在南高!我估摸著集訓也在那兒,南高你知道的吧!”
“廢話,那不是咱水城的分校區嗎?我記得那兒的分數線比當初新實還低點兒,估計不是很好。”
“你個死學霸,就不能把心思放在學習以外的事兒嗎?”岑一想到和他通話的這個卷狗多半現在還在刷題就氣不打一處來。
蘇樸倒是笑了笑,“你不也是,我怎麼聽小趙說你去乒羽館打個球都帶著卷子呢,這麼好學?”
被好兄弟出賣的岑遊無話可說:“……”
“言歸正傳,你知不知道南高是乾什麼的?”
蘇樸想了一下:“知道,供人上學啊。”
岑遊:“南高是我們水城中學的藝術部校區,裡麵都是特長生,當然也有幾個沒考進本部的小可憐。”
“哦?”蘇樸看上去有些意外,“我都還沒聽說過,好吧。”
岑遊:“你居然不知道,你不是之前和那個學生會主席挺親熱的嗎?就姓楚的那個,他沒和你提過?”
親熱?楚子真?
蘇樸咳了幾下,仔細回憶了一番,怎麼會沒有提過,他還勸我也去學藝術呢,不過剛說完就被揍了一頓。
蘇樸剛打算開口接著聊,對方搶先安靜下來。
“拜拜嘍你嘞,我去上課了。”
“今天不是調休嗎?你還要額外補課?”
岑遊頓了頓,貌似說漏了嘴:“不是啊,我給彆人上課。”
說完立馬掛了。
蘇樸翻了一個白眼,把他拉黑。
兩周後,他收到了化學集訓的名單,光是自己班就有好些,但除了岑遊,趙傑翔,莫晚之外,他都不太熟。
南高雖然名字裡帶個“南”,但其實在城東。畢竟古城區的南邊是一片湖。學校再有情趣也不至於到湖上建個學校。
這裡離市區中央較遠,但環境還算不錯。選址也彆有用心,前有大型步行商業街,很多藝術生的器材都能直接從哪裡進夠。
陽光燦爛,秋高氣爽。
蘇樸沒有隨著人流走到自己的宿舍,而是先圍著學校轉了轉。走過音樂教室的時候,一位身材修長的帥哥坐在一架鋼琴前,指尖翻湧。
蘇樸以前聽過很多鋼琴曲,不難聽出來是《21號練習曲》。
他還記得這首曲子,當時楚子真在上一屆藝術節上彈的就是這個。
樂曲的旋律,早早地印刻在他腦海。
他忍不住駐足欣賞。
那個男生似乎察覺到一股目光正落在他身上,回眸看了蘇樸一眼。
眼裡帶笑,溫柔至極。
對方的目光重新落回鋼琴的黑白鍵,蘇樸能明顯感覺到,對方的笑意更濃烈了些,如同五月盛放的桃花。
“同學,請讓一下。”
身後傳來一個低沉的嗓音,像午後的風吹過撒哈拉沙漠的沙石碎礫。
蘇樸才意識到——演奏者的目光並未落在自己身上,他的身後,有一個身姿偉岸的少年,比他高出大半個頭頭。而他不過是剛巧站在一個人的身前。
蘇樸趕緊讓了路。
少年穿著一件運動背心。光是手臂流動的線條就不難發現他相當緊實的肌肉,給人一種十足的安全感。他腿上綁了護膝,應該是校內的體育生。
不過是體育生,又為什麼會來音樂教室?
蘇樸沒接著往下想。
進到南高以前,蘇樸就被他們家稱職的老王提前打點過。主要分下麵三個板塊:鳳頭,南高窮得叮當響;豬肚,啥東西你都要自己帶;豹尾,校領導腦子不大正常。
不過等蘇樸真正走到宿舍的時候,才意識到自己的無助。
宿舍兩人一件,下麵是桌椅,上麵是床鋪。不過蘇樸的宿舍比較特彆,隻有幾根橫亙著的鐵棍。
蘇樸:……
學校練床板都沒有的嗎?
第一天下午倒是沒課,就是晚上要去上晚自習。按理說宿舍裡隻有一個人是件好事。
不過現在就不一樣了,蘇樸可沒有臉麵去向彆人問床板賣。
正當他愁苦萬分的時候,宿舍門被敲響了。
門打開,視線相接。
“好久不見,小乖乖。”
“學長……下午好。”
“我聽他們說,今天是你們競賽班來集訓的日子,我就過來看了看,你住四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