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上什麼？”蘇樸眉一皺，手一抖，手機差點落到湯裡。

這一下子倒是驚動了旁邊的岑遊。

“你咋了？”

“沒事，你吃吧。”

蘇樸繼續發消息。

——什麼意思，你說明白點？

——學校論壇裡都是你，說你顏值實力一騎絕塵，也有說的你風流倜儻，舉止端莊，還有的說你在全競賽班的麵前於老師拔劍相向等等。

——總之，就是一堆平白無故誇你的，說你像妲己，魅惑身在牢獄（這裡指高中生活）的“眾牲”。

蘇樸：……

——不信謠，不傳謠。

——不會吧，我還覺得挺真實的。

——滾。

“看吧，我就知道……”

楚子真蹙著眉，眼裡盯著對方發來的消息，悶頭吃下一口飯。

“我還以為，他那個樣子，倒應該是挺能經逗的呢，看來你不行啊，楚哥。”淩逸笑著擠兌他，“要我說，你得努力啊！”

“努力啥？你說說看我咋努力。”

“過幾天是要萬聖節了吧，你可以去找周姐畫個妝啊，聖誕老人怎麼樣？”

“實在不行，給人家買杯奶茶，點份校外那家生煎也行啊。”

“不怎麼樣。”楚子真把飯盒收好，起身倒飯，“我這麼一正經的人，有這功夫，還不如好好準備藝考！”

淩逸看著眸裡的背影漸行漸遠，忍不住嗤笑：“行，我看你什麼時候有這功夫？”

午後，陽光熱烈，剛好帶著秋的涼意。

食堂旁，就是操場，蘇樸一個人走著。

身後傳來些許歡笑，看來也是一群飯後消食的女生。

前麵的兩個女生帶著同款眼鏡，湊的也近些。旁邊有一個低下頭嘟著嘴的女生，即使是快入深秋的季節，依然穿著“JK”製服，隔著一段距離後也有一個女生，臉色異樣的白淨，但卻遠沒有其餘人的熱情。

用手捋頭發的瞬間，他看到對方戴的翡翠，是冰糯種的小叮當鐲。

回過頭對視的時候，剛好能看到她們的笑，蘇樸聽說了消息，自然也沒什麼好說的，隻是走著。

到前麵西樓的時候，蘇樸打算折回來再走一圈，就扭頭的功夫，那幫女生便叫住了他。

“同學，你叫什麼名字啊？”打頭的那個女孩兒很熱切，仿佛不是素未謀麵的陌生人，更像是在互聯網上交際已久的網友。

“蘇樸。”

“你是競賽班的嗎？好厲害。”

“嗯。”

“我叫周靜靜，很高興認識你，我在學校的論壇上看到了有關你的帖子，我們有機會成為朋友嗎？”

對蘇樸來說，這也不是第一次了。

很多時候，他到了一個新環境，也總會有一些個豆蔻少女前來要他的微信，加上了以後也不常聯係，大多都是發些無聊的問候。他覺得沒必要回，就把她晾在那兒，久而久之，加他微信的人倒是少了很多，也省去了諸多麻煩。

他正打算掏出手機。

“蘇樸！”

二樓的平台上有人喊他，是楚子真。

旁邊還有淩逸，仿佛很開心的樣子。

他倒是沒什麼反應，在他看來，這家夥和眼前這幫要聯係方式的少女們沒什麼分彆。

不過那群女生就不一樣了，瞬間就成了一群聚集在一塊兒的麻雀，本來的矜持也把持不住，可見楚子真在南高的人氣有多高了。

正經人楚子真：“小帥哥！上來玩嗎？”

蘇樸也知道他是在幫自己解圍，不過直接開溜也不大禮貌，隻好和那群女生加了聯係方式就隨便找個理由搪塞了。

蘇樸上了樓，楚子真就在樓梯口倚著。

蘇樸四處打量了一下：“淩逸學長呢？”

楚子真眼一眯，手裡攥著的拳頭硬了。

“誰知道他？”

體育館裡人不少，楚子真找了個人不太多的角落。

“剛吃完飯你就來運動？對胃不好。”

“知道，我就來看看，下午我還有文化課呢，偏偏我作業還沒寫完。”

蘇樸氣笑了：“那你還不去寫，到這來和我聊天？”

“陪陪年輕人啊。”

“問問你個問題，下麵的那些個女的，你有看上的嗎？”

“沒有。”

“要求這麼高？那帶頭幾個都是表演班的好苗子，長得也不算難看吧。”

“我對她們的長相倒是沒什麼看法。”蘇樸手撐著下巴，“不過，有一個女孩倒是很特彆。”

楚子真立馬轉過頭來，“誰啊？”

“記不得長相了，皮膚很白，特彆特彆白。手上戴了一對小叮當鐲，還是冰糯種的。”

“小叮當鐲是啥子？還什麼種？”

“冰糯種，就是一種白色的翡翠玉，質地溫潤，算是中上水平種水，應該是有點研究的。”

“皮膚很白……”

三年前，附中。

“楚少爺，你好，我是你的新鄰居，桑榆。”女孩穿著一身碎花裙，走在悶熱的宿舍樓下門口，眼裡似笑非笑。

陽光落在女孩的手臂上，白玉碰撞敲擊的音樂正如晌午的鳥語，在此起彼伏的蟬鳴裡搖蕩。

他還記得，她的腕上，有一對白色的玉，隨著少女的舞步歌唱，如同一盞八音盒般高貴典雅。

他走上前，比起任何時候都局促：“你好，還是不要叫我少爺了，就叫我楚子真吧。”

少女微微點頭。

此後的那年，桑榆便為楚子真跳起了第一支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