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女生下意識道:“我算過了,如果我們做完趕緊坐地鐵應該不會遲到的,一共兩站。”
岑遊發現了端倪,奇怪地瞟了蘇樸一眼,然後壓低聲音:“你怎麼知道我們會去中午場,你不是向來對著種不感興趣的嗎?”
蘇樸咳了咳,“聽彆人說的,你彆管。”
正午,豔陽高照。秋天的低溫絲毫不燥。
可惜等地鐵意外花了五分鐘,蘇樸一行人緊趕慢趕地走近電影院裡,電影也已經開始了。
他們壓低身子溜進去,形似摸進糧倉的耗子。
蘇樸找了個靠右的位置,右邊是個高個子,衣服隻能看到一抹藍灰。
蘇樸揉了揉眼睛,習慣性地把手臂放在椅子的扶手上,無意間碰到了對方的手臂。
結果不過一分鐘,他的手指就被一節一節地捏了起來。
對方不緊不慢,從指尖捏到指腹,力氣還挺大。
蘇樸一回頭,就看到楚子真用手臂支著臉的笑顏。
熒幕上,一片碧若洗的藍天。印在他的眼鏡鏡片上,像遠方的山巒。
“怎麼是你?”
楚子真笑了笑,一隻手推了推眼鏡,“搶我台詞了哦,小乖乖。”
蘇樸一會兒沒說話。
“你怎麼戴著眼鏡?你不是不近視嗎?”
“防藍光的。”
“換我問你了,你這手指怎麼硬了一塊?”
“老繭。”
“那你……那個的時候不會不舒服嗎?”
蘇樸眼神一頓:“你在說什麼?”
“額,沒什麼,我就是開個玩笑話,你不用當真。”
楚子真裝作禮貌地笑了笑,仿佛剛才的失言都已經如同過往雲煙。
直到電影將要結束的時候,蘇樸才重新小心翼翼地吐出一句:“學長,我可沒有那種習慣,從來沒有。”
驟然,電影落幕。
刺眼的白色燈光以迅雷之勢充斥著整個房間。周遭人流湧動,楚子真主動拉著蘇樸的手慢慢避開人流。
蘇樸的眼鏡望著遠處攢動的人頭,任由被拽著的手。兩人似江流中流的砥柱,而巋然不動的外殼下,是彼此跳動的,砰砰作響的心臟。
“楚學長!又見麵了!”直到出了電影院,岑遊才自來熟地向楚子真揮了揮手,也仿佛絲毫沒有在意這當中的暗流湧動。
“學長,下午你們也要去商場逛逛的吧。剛好我們幾個人生地不熟的,你也帶帶我們唄!”
“那好,一起走也成。”
女生們在商場裡自由自在地飛翔,像極了在百花園裡振翅而飛的蝴蝶。
蘇樸和楚子真走在最後頭,兩人都沒有說話。
有一個集訓班的男生看了他們一眼,對著岑遊說,“我聽說楚學長打籃球特彆厲害,我看那邊有家特彆有名的器材店,我要不要去問問看能不能買。”
岑遊回頭瞥了一眼。
“嘖,你彆去了,彆打擾人家了。”
“為啥?”
岑遊扯了扯嘴角,“你這三百多度的眼鏡真是白帶了,沒點兒眼力見。”
與此同時,另外一邊。
桑榆坐在一家服裝店的長椅上,眼望著前方。
不遠處,莫晚站在更衣鏡前打量自己的新穿搭。
十餘歲的豆蔻絕對是世上獨有的譜曲,無論樂器如何,始終搖曳著最動人的音符。
寒木不凋,春華吐豔。少女的模樣,像一顆繁茂的香樟,讓人不經意間回到了那個盛夏。
她就在遠處,靜靜地看著她。
一步留神,她的目光就裝上了少女的瞳孔,隨即連忙撇開。
莫晚回過頭,嘴角帶著淺淺的微笑:“怎麼樣?”
燈光的形狀墜落在少女眸間,好似有春日的繁星在閃爍。
“很美。”桑榆回答。
遠處,微風漸漸。
在某個不為人知的道路上,有兩輛自行車,一輛在前麵慢慢走,一輛在身後緩緩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