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晚上，顧歡問他，蛋糕呢。

”對不起寶貝我忘了，下次一定給你買。“莫無悲愧疚又懊悔地錘了錘自己的腦袋，這兩天忙昏了頭，他又給忘了。

看莫無悲又準備去洗漱，像是完全不當一回事。

情緒積壓到底終於徹底崩潰了，顧歡以為自己的聲音是冷靜平淡的，說出口才發現帶了哭腔：”你為什麼每次都這樣。“

他想保持冷靜，可情緒不斷衝擊大腦，讓他完全無法思考，說出口的話全都是下意識：“我說的每句話你都不當一回事，莫無悲，你說過的事情你要做到。”

過往的一幕幕在腦海中閃過，每一次的酸澀難過湧上心頭，曆曆在目，張嘴時卻隻覺得喉中乾澀。

能說什麼呢？說他怕黑怕一個人，可是當初明明答應他不會讓他一個待在家裡；還是說他一個人胃疼難受了一個晚上，為什麼莫無悲明明回來過卻還是忍心離開。

曾經莫無悲工作很忙，也可以因為顧歡一句想吃鰻魚飯跑遍三個街區去給他買，因為顧歡一句想家連夜陪他回老家看望父母，而現在顧歡隻是在生日時想吃一個小蛋糕，他卻說明天再說吧。

第二天他卻忘了，什麼都不記得。

顧歡不是非吃不可，隻是對比之下太令人心寒。

莫無悲這才知道他心裡有那麼多委屈，滿心愧疚，抱著他哄，語氣沙啞：”對不起寶寶，我不知道，是我忽略了，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會這樣，是我太粗心了，蛋糕我現在就去買，以後你的每句話我都不會忘。“

顧歡埋進他的懷裡，淚水滾燙，隔著一層布料仿佛要將莫無悲燙傷，他湊上前吻掉顧歡的淚，說話時聲音都在顫：”以後絕對不會了，寶寶，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他看著顧歡，滿眼懇求。

之後的一段日子裡，顧歡的每一句話，莫無悲都放在心上記在心裡，也減少了加班努力多回家陪顧歡，兩個人好像恢複了從前，依然是濃情蜜意，恩愛有加。

所以顧歡沒有提分手。

但顧歡明白，現在的和好實際上隻是表象，表麵上鏡花水月，水麵下殘缺不堪，搖搖欲墜的關係隻差一個臨界點就會徹底崩潰。

無助窒息席卷了顧歡的全身，因為他發現他們其實沒有什麼根本原因，而他隻能無力得感受到每一次無法說出口的細枝末節，自己的心也越來越平靜，這個過程細水長流，無法改變，隻能眼睜睜看著，感受著自己滿腔熾熱的愛戀慢慢被消磨成一潭死水。

無能為力。

……

國內同性結婚目前還沒有合法，但已經有提案。

因為不合法，伴侶那一欄永遠寫著未婚。

有一次周末的早上，顧歡起床的時候發現莫無悲不在身邊，他光著腳走出臥室，最後在陽台看見了莫無悲。

莫無悲當時在講電話，沒有發現他在偷聽，陽光映照在他的身上，他背著光眯了眯眼，對著電話另一端開口：“……再說吧，就算合法了，結婚也還早著呢。”

微風揚起顧歡的發絲，忽然的，他想起剛畢業的時候，莫無悲滿心都是要和他結婚，甚至想過去國外領證，但被顧歡拒絕了。

國外領了證國內也是不承認的，更何況顧歡當時覺得結婚證也不過就是一張薄薄的紙，他們彼此相愛就足夠。

看著莫無悲臉上的猶豫，顧歡垂下眼簾。

他太躊躇不前，已經沒有了一開始豪言壯誌說要娶他回家的時候。

地板冰涼，溫度一點一點蔓延到四肢百骸，顧歡沒有說話，默默轉身離開了，重新回到了臥室，好像從來沒有出去過。

莫無悲打完電話回來，顧歡做出剛睡醒的模樣，揉了揉眼睛，“你剛剛去哪裡了？”

“去陽台和媽打了個電話。”莫無悲湊上前抱住他，很粘人：“寶寶你想吃什麼？我去給你煮。”

“都行。”顧歡笑了笑，笑意卻沒有抵達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