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這一刻,望著霓虹燈光下顧歡平靜的眼眸,莫無悲終於明白,他們回不去了。
連朋友都當不了
顧歡說:“何必呢,我看見你就想起那時候可笑的自己,而你真的能甘心隻做朋友嗎?”
怎麼可能甘心?
莫無悲也笑起來,眼淚從眼角滑落,心臟痛得像是要死了。
不,比死還要痛苦,痛得莫無悲幾乎無法呼吸。
怎麼會甘心?怎麼可能甘心?
他曾是顧歡最親密的竹馬,是顧歡朝夕相處的戀人,是顧歡唯一深愛的,差點就能結婚的丈夫。
莫無悲已經看不進其他人了,跪在地上宛如搖尾乞憐的狗,隻想求戀人回心轉意。
可他心裡其實明白,沒有用了。
怎麼變成了今天這樣呢?
顧歡看著跪在地上的他,眼裡再也沒有心疼,也不再有其他任何情緒,好像他隻是一個無關的陌生人。
最後隻留了一聲歎息,一句話:“你什麼也沒有做錯,隻是我們不合適,你給不了我想要的足夠的愛。”
“你以後會遇見更好的。”
莫無悲不住搖頭,卻怎麼也留不住。
他把所有能夠想到的哀求說了個遍,抱著顧歡的腿不肯讓他走,神色癲狂。
顧歡不再心軟,踢開了他,頭也不回。
莫無悲第一次感覺到絕望。
同性還不合法,他們沒有結婚,分手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此後再無瓜葛。
你種下一枝花,精心栽培,細心嗬護,你不能怪罪花朵沒有永久盛開,因為你從一開始就是知道的,花朵嬌貴,一旦凋零,無法再生。
......
莫無悲腦子裡渾渾噩噩,悄悄跟在顧歡後麵,看見顧歡和不少搭訕的男人有說有笑,很多人沒聊幾句就被他趕走。
最後,有個高大帥氣的男人急匆匆跑到顧歡麵前,神色小心翼翼的,手裡拿著一張紙,太遠了,莫無悲看不清紙上的內容。
那個男人有些眼熟,莫無悲沒多久就想起來了,是大學時向顧歡表白過的學長。
卻沒想到那麼久了竟然還不死心。
莫無悲拳頭緊握。
顧歡用目光點了點,勾起唇,允許了男人的靠近,豔紅的唇染上水光,靡麗動人。
男人用手攬著顧歡的腰,神色動作皆是萬般珍重,兩個人走進了附近的一家酒店。
莫無悲目眥欲裂,心如刀割,忍不住往旁邊的牆上打了一拳,手上鮮血直流。
過了好幾個小時,顧歡還是沒有出來。
他不知道顧歡是第幾次來到這裡,但是看顧歡的模樣顯然已經不是第一次。
莫無悲一個人在那站了很久,最後被趕了出來。
因為無故曠班還錯過了合作,導致被降級,晉升的機會也沒了。
本來今年,他就能晉升了,就能按照設想買一間大一點的房子,裝顧歡喜歡的榻榻米,還能給顧歡換一個配置好一點的電腦。
莫無悲心知肚明跟上去的後果。
但從看見顧歡開始,他就沒有辦法再去權衡利弊地思考。
這次他沒有猶豫。
從來都不是選擇,答案隻有唯一的顧歡。
這次晉升機會沒了,又要等好幾年,還不一定等得到。
同事替他可惜,說你努力了那麼多年不就是為了晉升嗎?
莫無悲卻隻是笑,笑得比哭還難看,語氣平靜到接近死寂:“沒必要了,努力的源頭都不在了。”
……
與莫無悲不同,顧歡在新公司如魚得水,不到一年晉升了好幾次。
他的能力也配得上他的職位,公司裡每個人都很喜歡他,就連保潔阿姨都會給他帶糖果。
正是盛夏,天氣炎熱如火,宋灼卻一連好幾天都穿長袖長褲。
每□□夕相處又坐在鄰座,顧歡自然注意到了這一異象,隨口問起時宋灼卻磕磕絆絆的,怎麼也說不出具體原因。
顧歡這才覺得不對,冷下臉:“到底怎麼了?”
從進公司以來宋灼對他一直諸多照顧,雖然是年幼的一方卻很細心地注意到方方麵麵,上次表白之後宋灼也沒有過越界的行為舉止,顧歡心裡是把他當朋友了的。
看顧歡要生氣,宋灼不敢再隱瞞,隻好低頭認錯:“對不起。”
他挽起袖子,裸露出的皮膚上全是沒有完全愈合的傷口。
“和你表白之後你朋友來找過我一次,他讓我離你遠一點……”宋灼一邊說一邊小心看顧歡的神色,生怕他生氣。
顧歡麵無表情:“然後呢?”
“我就覺得,歡歡哥你是獨立的人啊,又不是他的所有物,哪裡輪得到他來警告我。”宋灼看他沒有生氣,膽子也大了起來。
“他都是前任了,憑什麼來對你的生活指手畫腳?他一點都不尊重你。”
宋灼越說越生氣,憤憤不平:“還好你和他分手了,他根本配不上你。”
“我受不了他理直氣壯的態度,就沒忍住動手了。”
顧歡不置可否,隻是垂下眼簾,聲音很輕:“沒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