漓寐向師父請命下山,隻身尋找聞惜的蹤跡。
她被某位惶恐不安的山莊主人請到了家,果然沒過多久漓寐就看見了那個穿著一身白裙,頭上還彆著朵山茶的琵琶女。
聞惜。
“師姐,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你。”
與多年前沉默寡言的模樣大不相同,聞惜的嬌笑讓漓寐心中警鈴作響。
山莊裡那些人依舊被屠戮殆儘,漓寐雖然是無數人的師姐,天賦卻不怎麼高,她無法阻止聞惜的殺伐。
就在聞惜抱著琵琶準備離開,漓寐叫住聞惜,“師妹!你真要把我當陌生人嗎?!”
聞惜停住腳步,她不敢回頭看漓寐,隻得苦笑道:“這樣對你我來說都好。”
漓寐強撐著從地上站起來,捂住胸口喘著氣勸慰:“阿惜,你已經成為武林公敵!不知道有多少人準備抓住你領賞,這些天我仔細了解過那些曾經被你屠儘的家族,皆與多年前鐘家滅門案有聯係,你若是和誰有仇,我和你一同殺過去,以後便退跡江湖,同我回望炎山好嗎?”
聞惜轉身問:“殺過去?現在?”
“你要現在,那就現在!”
漓寐收了劍朝聞惜走去,但她身上被音波劃出的細小傷口實在是太多,渾身是血,衣服也破得不像話,走路都有些踉蹌。
聞惜眸光顫動,她上前扶住漓寐,漓寐對她露出了淺淺笑容:“你還是我當時認識的那個師妹。”
“……”
她不是了。
離山這七年聞惜建立了勢力強大的組織,複仇的火焰在她心中燃燒,不僅是當年帶頭滅她滿門的錢家,那些參與過的,瓜分過利益的,都得成為她刀下鬼。
漓寐被聞惜帶回閣中養傷,約莫七天後漓寐身上的傷好得差不多,她問聞惜何時動身。
“去哪兒?”
“幫你報仇。”
聞惜端著一碗熬得香濃的骨頭湯,笑著用勺子舀了一點兒放在漓寐唇邊,“我隻是想殺人,無仇。”
漓寐皺眉,她看向被擺在架子上的琵琶,滿臉憂心忡忡:“阿惜,你從小就聰明,心思也深,如果你覺得我是累贅,大可直接告訴我,不必違心說出這樣的慌。”
“我從未覺得你是累贅,隻是這種事,合該我一人來做,不能帶上你。”
碗被聞惜放下,漓寐漸漸覺得身體酥軟。
房中的熏香味道不對,聞惜起身抱起那把琵琶,她朝漓寐笑了笑,“等我把那群畜生解決,你要去哪兒,我都陪著你。”
那一夜月色都沾染了幾分血色,江湖諸多門派被殺得片甲不留。
原來位被人人喊打的琵琶女是當年鐘家的唯一後代,把錢家最後的活口殺掉之後,她用琵琶弦勒死了自己,為這場恩怨徹底劃下了句號。
漓寐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還在照顧躺在床上的聞惜。
聞惜受了非常重的傷,那天她拖著身體回來的時候撲通一聲就倒在了漓寐麵前。
當時漓寐好不容易恢複些力氣,她趕緊抱起聞惜叫人來醫治,每天喂飯喂藥,照顧得無比細致。
大仇已報,不管是聞惜還是漓寐都鬆了口氣。
漓寐說她這次下山就是為了聞惜而來,聞惜側過頭想掩飾臉紅,漓寐卻伸手捏了捏聞惜的臉,笑得燦爛又喜人。
“以後乖乖跟在師姐後麵,彆再惹事了,知道嗎?”
“嗯。”
聞惜跟著漓寐走遍天下,漓寐四處收集材料為聞惜做了一把琵琶。
那把琵琶對聞惜來說無比重要,每一處都彰顯著漓寐的用心,聞惜很喜歡,走哪兒都得抱著。
但後來,跟在漓寐身邊的聞惜,眼睜睜看著她愛的師姐———
喜歡上了一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