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曆見太後的口吻中帶著不容置疑的沉穩,而皇後早已麵紅耳赤,少不得賠笑說:“皇額娘教訓得是,隻是皇後到底年輕,處理起六宮事來有些生疏,兒臣想著六宮的事,由皇後關照著,每逢旬日,再揀要緊的請示皇額娘,如何?”
太後笑著理了理衣襟上的玉墜子流蘇:“皇帝的意思,自然是好的。隻是至於皇後所行的節儉之策,內務府那邊還是照舊,不許奢靡。嬪妃的日常所用也是如常,至於穿著打扮,告訴她們,上用的東西照樣可以用,但不許多。一季隻許用一次就是了。”
皇後答應著,又聽了太後幾句吩咐,方才隨著皇帝告退了。
福珈見皇後與皇帝出去,方才為太後沏上一杯茶道:“太後苦心經營,終於見效了。”
太後長歎一聲:“你是覺得哀家不該爭這些?”
福珈低首道:“太後思慮周全,奴婢不敢揣測。”
太後執著茶盞:“哀家若是不費這點心思,慈寧宮除了點卯似的來請個安,哀家也要成了無人理會的老廢物了。哀家成了老廢物不要緊,哀家還有一位親生的柔淑公主,和哀家疼了十幾年的宸姝。大若都不靠著哀家,來日柔淑和哀家的端淑公主一樣被指婚去了準噶爾這樣的偏遠之地,錦妃在宮中受儘欺淩、委屈,哀家卻連個置喙之地也沒有了。而且皇後母家的富察氏,原是滿洲八大姓之一,皇後又好強,一旦成了大氣候,如何還有哀家的立足之地呢?”1
福珈感歎道:“素日皇後雖也常來,但奴婢看她今日這個神情,方是真正服氣了。隻是今兒個奴婢在除夕宴上瞧著那柔常在倒像是錦妃娘娘的手筆。”
太後微微一笑:“宸姝自打吟安去後,便轉了性子,又得知那爾布是為了不讓當年同選為側福晉的宸姝壓了嫻妃的風頭,這才上書彈劾佟佳氏,便痛恨極了那爾布和嫻妃,她給嫻妃使絆子,也是無可厚非。”吟安,是宸姝的額娘,太後的親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