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汐的聲音清脆悅耳:“下了聖旨又如何?不過隻是定親,又沒說是成親,又沒說這期間不許有變故。若我們離開京城,去江南尋一小鎮,眉挑煙火過一生也是極好的。依我阿瑪的脾性,若是尋不到人,自會前去向皇上請罪說我身體虛弱生了場大病已離人世,有太後在皇上自然也不會多加難為鈕祜祿氏一族,這樣豈不是兩全其美?”
程煦目光中的冷冽漸漸隱去:“你出身名門望族,嫁為宣親王福晉後更是權勢在手,我不能誤了你。”
顏汐忽然仰頭笑了起來,夜風拂起她額前的發絲,兩行跌臉龐的淚珠如同凝著的透明琥珀,她忙抬手拭去:“誤我什麼?尋一有情人本就不易,為何還要眼睜睜的瞧著有情人終不成眷屬?許是前世在佛前求了數十年才換得今生相遇的緣分,談什麼誰誤誰。”
程煦眉頭緊擰,眸色愈濃凝在眼前人的身上不舍移開。終是咬牙狠心彆過身去,吩咐一旁的侍衛:“送六小姐回府。”
顏汐噙著淚,倒吸了一口涼氣,氣的有些發抖:“也是,‘畫淩煙,上甘泉。自古功名屬少年。’這等的抱負,我又怎會忍心誤了你。”說罷便利落的轉身,夜色掩護著她湧出的淚水。
她想起初見時,曾許流年,連樸素白衣都壓不住的容光少年,熠熠生輝驚豔一刹。萬萬人中與他擦肩,再回首已是此去經年。
先前她也是認命自己餘生將會嫁進帝王家,一輩子都為了家族權益爭鬥不休。誰承想人海茫茫,不過多看那一眼,便彈了幾載無端相思弦。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