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瑾自認光明磊落,為了避嫌自請在宣親王府裡閉門不出。巫蠱一案也交由刑部審查,宸姝扣押的那些宮人不日也被轉交去了刑部大牢。
消息傳的快,眼瞧著不過一上午,宣親王府門前的車馬和小廝就撤去了大半。稍遠處不起眼的地方停著一輛馬車,微微掀起的簾子裡透過的眼神熱烈又克製。
陽光落在永瑾一貫挺拔的背影上,瞧著居然有幾分酸楚和淒涼。章佳伊寧似乎聞到了辛辣苦澀的木質香氣。像佛珠蓮花寶座下,綿綿不儘的煙火,焚燒著世人的貪嗔。半是煙火半是清歡,半是清醒半是釋然。
不過幾日不見,瞧著便好像瘦了些許。他仿佛卸下了平日溫潤如玉風流公子的偽裝,周身氣質莫名的冷冽迫人。
她想起幾年前初見的那個春日,宮牆之下錦衣華袍臨風而立的翩翩公子。那時他初觸政事,也未曾見識過朝堂之上爾虞我詐的暗算,過的順風順水,連笑容都比現在多了幾分真心和恣意。
她癡癡的望著他,一眼萬年。她自小在邊塞長大,似一匹脫韁的野馬,一襲紅衣儘風華,敢愛敢恨肆意灑脫。被困在重重樓閣,權勢規矩為大的京城裡,永瑾就是她的信念。
而如今,章佳伊寧望著他的背影隨著關上的大門逐漸隱去,心裡莫名一酸。明明從未擁有,卻總感覺失去了千百萬次。她第一次感覺到,這個信念像月亮一樣,明明瞧著觸手可及,伸手去摸的時候才發現離的有多遠。2
此事明顯是有人設局,果然第二日前朝便有人跳出來彈劾宣親王。有的是設局者的親信,有的是平日裡想巴結宣親王未果而落井下石之人,也有死讀書一根筋的剛直言官。有人起頭便有人隨波逐流,眼瞧著彈劾宣親王的人越來越多,皇帝瞧著也不耐煩,革了兩個帶頭之人的官職後,這些朝臣才慢慢消停下來。
刑部查來查去也沒查出個所以然來,審的刑部侍郎都有些急了,他本就是六阿哥的人,或許太希望將此事落實在宣親王頭上。抓了人屈打成招後,粗略寫了一通折子便交給了刑部尚書。刑部尚書也是個老糊塗的,晚間吃醉酒審查了一番後,晨起便帶著刑部侍郎拿著折子進宮麵了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