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夫子說,畫像中的女子是魏姬。畫像中是十五歲時的魏姬,十五歲的魏姬,明媚張揚,一身紅衣策馬前行,如月般高傲美麗,如日般耀眼灼目。
是你目之所及,最美麗最耀眼的光芒。
她叫魏琰,魏嫣看得出母親長得有些像她,所以她自然也有些像了。或許父親看著自己,就像是看著他與她的女兒一般。
魏嫣十歲的時候,便央求著父親帶著她去戰場上,她的要求父親總是會同意的。
那時混亂的天下已經幾乎被父親統一了,彼時先帝的堂弟還未前往南方,尚且在父親的手下。
宣王的手下有一個將軍名叫雲暨,牽著父親的衣擺到軍營的時候,魏嫣一眼就看到了他,那時候的雲暨不過而立之年,白馬銀槍,俊逸瀟灑,在一眾將軍中那俊逸的眉眼異常的吸引人。
那時魏嫣隻覺得他好看,心動了動卻並未多想,那個時候的她更不會想到,餘生會與他相連。
這一場仗並不算順利,也正是這一次的失敗導致了南方勢力的整合,可是父親似乎並不意外,他甚至可以說是早有預料。他隻是在回來之後,把魏嫣叫到了他的書房。
魏嫣到的時候,書桌上鋪陳著一張上好的紙,父親提筆在為魏姬畫著一張張的畫像,魏嫣就站在他的麵前,安靜的看著。
父親最後畫的眼睛,他深深地看了一會,才放下了手中的筆,問道,“你想要爭一下嗎?”
魏嫣不知這是試探還是如何,但是她知道對她而言,父親的態度是最為重要的,“父親想我去爭嗎?”
父親隻是笑著看著她,那目光像是看著自己在耍小聰明的孩子,事實上確實是的,“我若是不想你爭,又為何這般疼你?”他輕輕豎起畫像,微微吹了一口氣,“你很聰明,但是你是女子,所以你獲得的助力必定會比你那幾個哥哥要少,我是在為你添一些砝碼。”
父親的目光很是柔和,可是不知為何魏嫣卻想起了大哥死後父親有些憂愁的麵容,她現在還沒有想通,眼前像是籠罩著一層迷霧,所有的一切看不分明。
也是因為這個,魏嫣想改變自己,因為她知道那迷霧中有她想要的答案,可是她不想與自己的兄長反目成仇,二哥會為她買之前大哥給她買的糕點,三哥無論多忙都會抽空教她習武。
“父親,我想爭。”她看著父親慢慢的收起畫,細致的卷了起來,然後放到了旁邊,那裡放著一幅又一幅的畫,內心從未如此堅定過,“但是我的優秀不需要通過戰勝自己的血親來證明。”
父親挑了挑眉,但是他似乎並不意外,一切的一切都尚且在他的掌握之中,“老三也是這麼想的,你們兩個親近倒不意外了。”他靠在椅子上,輕笑著看著魏嫣,“這樣也不錯。”
父親每次這麼看著她,都像是一種認可,他在照著他理想中的女兒培養魏嫣,一個同時有著他同魏姬優點的女兒。
但那個時候魏嫣就該意識到的,父親並沒有提到二哥。
父親之後很少找她談話了,那一日兩人的交談像是一場夢境,唯有父親對她追逐一切的縱容真實無比。
很長的一段時間,她都跟隨著父親征戰,戰場之上,父親沒有那麼多時間照顧魏嫣,所以她同二哥三哥這兩個照顧她的兄長更加親密。
於戰場之上馳騁,於政事之上綢繆,魏嫣被他養的張揚而又肆意,就像長出了雙翼,淩駕在無數的男子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