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墨池被曲桑林推進一樓的儲物間,背抵著桌子。
“你瘋了?你寫的什麼?”
曲桑林說著,將那封沒有念出來的信拍到了他的胸口。
信上隻有九個字:
戀愛中
戀愛中
戀愛中
程墨池接住了下樓的信紙,語氣淡淡的。
“哥哥,你一直不願意公開,是不是和那個喬春有關係?”
“你怎麼這麼問?”曲桑林回頭看了他一眼,避重就輕地答,“部分原因吧,有機會再跟你解釋,但是現在這封信絕對不能念出來。”
程墨池明亮的眼神瞬間暗淡無光,眼睜睜地看著哥哥在抽屜裡抽走了一張信紙。他低下頭,把自己寫的信重新疊好,揣進兜裡。
回到鏡頭前,曲桑林麵對鏡頭現編了三句話,勉強糊弄過去。
程墨池興致不高,不怎麼愛說話,隻是默默地坐著。下午的時候攝製組一走,他就立馬鑽進自己房間不出來。
“小池,飯菜溫在鍋裡了,你記得出來吃。”門外響起哥哥的聲音。
程墨池手裡捏著那張沒能念出來的信紙,內心極度掙紮,水軍係統在旁邊催促:【決定好了沒,要不要發出去?】
“再等等。”說完,起身打開門,徑直往哥哥的房間走去。
砰砰的敲門聲響起,屋內響起疲憊的聲音:“進來。”
“哥哥,有空嗎?談談。”
正坐在地上收拾行李的曲桑林抬起頭來看了一眼,又迅速低下頭去。
“想問什麼就問吧。”
程墨池給自己找了個位置坐下,開口:“你和喬春什麼關係?”
自從上次打架的事情過後他一直謹記著哥哥說的話,不能衝動不能衝動,因此這才忍到現在。
“同一個學校,同一個專業,比我小一級的學弟。”曲桑林像背書一樣地說出來。
但是程墨池不相信他們之間的關係僅此而已,開始刨根問底,“除此以外就沒有了嗎,我看你們的關係不隻是這樣。”
曲桑林手裡拿著一本相冊,沒有打開,而是轉頭看著眼前的人,歎了口氣後說:“情敵吧,嚴格來說應該是小三。”
程墨池稍微震驚了一下,雖然哥哥從來沒有說過和前男友分手的原因,但此刻也不必再問了。
相冊被一頁一頁翻開,過往的記憶也隨之浮現。
喬春是曲桑林在迎新中認識的學弟,乖巧又可愛,兩個人漸漸地就熟識了起來。
曲桑林的前男友紀淵為了追他,就從喬春入手,製造無數的偶遇和浪漫,兩個月後成功在一起。
喬春向來以媒人自稱,多次約會都厚著臉跟上,一開始紀淵明顯有點排斥,明裡暗裡和喬春說過多次不要這樣,但他卻跟曲桑林撒嬌,說紀淵欺負他。
曲桑林是第一次談戀愛,沒什麼經驗,又一直把喬春當弟弟對待,因此還和紀淵說過好幾次不要欺負他的話。
男朋友和弟弟都不想得罪,曲桑林就開始了陪完男朋友陪弟弟的日子,那段時間他每天都是很晚才回宿舍,室友還調侃過他好幾次,說他跟談了兩個男朋友一樣。
曲桑林也覺得很累,好在沒過多久喬春就沒有那麼黏人了,他好像有了自己要忙的事情,有的時候連著兩個星期都見不著麵。
後來再見到喬春的時候他好像變了個人,打扮得非常高調,身上一水的名牌,也開始化妝,外貌也從清新可愛變成了嫵媚妖冶。
曲桑林關心他是不是遇到什麼難處了,他卻說隻是現在喜歡這種風格了。對此曲桑林表示理解,也不過多追問,還借過好幾次錢給他。
大三下學期的時候,曲桑林忙著學業上的事,冷落了紀淵不少。
他一邊努力學習拿獎學金,一邊兼職家教,時不時地還得去跑跑片場,更沒有多餘的時間陪伴男朋友了。
對此紀淵深感不滿,兩人每天晚上的通話也逐漸變成爭吵,在忘記紀淵生日的那個晚上,曲桑林的愧疚達到頂端,掛了電話就從宿舍出去找他,結果卻看見喬春和紀淵滾在了一張床上。
相冊裡的照片是兩個人的合影,紀淵坐在草地上,年輕的曲桑林枕在他腿上假寐,靜謐美好。
程墨池把照片取出來拿在手裡看了許久,問:“這時候你多大?”
“二十歲,和他分手前兩個月。”
二十歲,正值大好年華。
程墨池想了想這一年自己在乾嘛,灰頭土臉的十七歲,看不見未來在哪兒的十七歲,他的家園一片戰火。
在星際打了一年的仗,彈片刮過他的小腿,他開的戰甲墜落在廢墟中。
“你之前說的徒步二十公裡去看櫻桃花,是不是和他有關?”
“你居然還記得?”曲桑林有些詫異,隨後記憶又瞟向了很遠的地方。
紀淵住的地方在城外,半夜打車很貴,他舍不得錢。
如果走過去的話正好能遇上天亮,可以和他吃上一頓豪華的早餐,以此來稍稍彌補錯過生日的愧疚。
二十歲的曲桑林也隻是一個窮學生,他精打細算地過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