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淵曾把家裡彆墅的鑰匙給過他,但他很少去,今天總算能派上一次用場了。
黎明的天光還有些灰影,曲桑林把鑰匙插進鎖孔,輕輕轉動打開門。
屋裡有些亂,桌上放著一塊沒有吃完的蛋糕。
紀淵的外套散落在地上,曲桑林走過去撿起來,疊好以後放在沙發上。
他知道臥室在哪兒,想去看一看紀淵醒了沒有,結果剛走到門口就聽見淺淺的叫/床聲。
曲桑林當場愣住,不知該做什麼反應,直到他發現這聲音很耳熟,擰開門後才發現騎在紀淵身上的人就是自己猜測的那一位。
是喬春。
屋裡充斥著難聞的味道,曲桑林看見紀淵一把掀翻喬春,慌亂地找衣服蔽體,然後下床來解釋。
他不想聽這些醜惡的言語,也不想再繼續看這肮臟的畫麵,冷漠地走出了彆墅。
來的時候沒有打車來,想回去的時候自然不可能在彆墅區打到車。
曲桑林跟紀淵說了分手,沒有走來時的路,而是沿著河道慢慢地走著。
河邊的風很大,吹得他的眼睛很紅,岸邊的櫻桃花已經盛開,日光逐漸攀升,他坐在樹下看了很久的花。
一點兒也不好看。
他的二十歲其實也不怎麼美好,從未被人堅定地選擇過。
程墨池在他的故事裡流著自己的眼淚,捏著照片的手逐漸泛白,然後毫不猶豫地將照片橫著撕開,把紀淵的頭扔進了垃圾桶。
“你可彆給我撕壞了。”曲桑林拿過照片用袖子擦了擦,“這可是我為數不多的照片,你不許弄壞了。”
他不愛拍照片,十九歲那年朋友買了拍立得給他拍了第一張照片,但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最後沒有成象,相紙上空空蕩蕩什麼也沒有。
聽見這話,程墨池的眼淚止不住地流,他低垂著頭,難過地問:“你是不是還喜歡著紀淵?”
“沒有的事。”
“那你這麼心疼這張照片!你還這麼討厭喬春,真的不是因為你還喜歡著紀淵嗎?”程墨池將心裡所有的不安全都說出來,就等著哥哥給自己拍板回答。
曲桑林把剩下的一半照片放回相冊裡,抬手給小獅子一邊擦眼淚一邊哄著:“心疼照片是因為照片上有二十歲的我,那是回不去的時間,是你從來沒有見過的樣子,想給你看看,討厭喬春是因為我把他當弟弟,但他插足我的愛情,並不是因為紀淵,小獅子,你明白嗎?”
“那你……現在喜歡誰?”程墨池試探著問,他從來沒有在哥哥嘴裡聽過那句話,始終不踏實。
曲桑林笑了,捏捏他的臉,吻了他一下後才懊悔地回:“看來我在這段感情裡的表現很失敗啊,寶貝。”
“喜歡我,為什麼不直說呢?”程墨池把人抱過來坐在自己身上,大手壓著他的腰背,擁抱得無比用力,像是要把人揉進自己身體裡一樣,“為什麼喜歡一個人不能大大方方地說出來呢,我不明白。”
曲桑林雙手扶在他的肩上,眼底藏著淡淡的悲傷,“也許是因為太過貪心,怕說出來以後得不到回應,又怕得到的回應不長久,所以就乾脆不說了。”
程墨池眼神幽深,像是要把人給吃了,說出來的話卻溫溫柔柔的,“哥哥,所以你其實是在懼怕?怕我不給你回應是嗎?還是怕我給的回應太短暫?可是我給你的回應從來就不在嘴上,而是在這裡——”
說完,程墨池抓著哥哥的手再次放在自己的心口,“哥哥,這裡能跳多久,我給你的回應就有多久,不要害怕好不好?”
他想,難怪哥哥不願意公開戀情,都怪賤人把哥哥傷得太深,自己一定要好好愛哥哥,要好好保護哥哥。
“嗯,”曲桑林摸摸他哭紅的眼睛,笑著回應,“知道了,乖乖。”
每天花兩三個小時錄製花絮的時間過得很快,十二月三十一日那天隻錄了早上起床的花絮,因為下午他們要去錄製元旦晚會。
程墨池和曲桑林現在的名氣直線上升,在五組情侶中排名第三了。
這多虧了水軍係統一個月來兢兢業業的工作,讓兩個人始終掛在熱搜上。
因為戀綜花絮的預熱,程墨池和曲桑林水漲船高也受邀參加了C城電視台的元旦晚會,他們的粉絲越來越多,但曲桑林打眼一掃,基本都是小獅子的狂熱粉。
年前二十七,兩人剛好都沒有工作,在家裡睡了個自然醒。
曲桑林睜開眼睛看見自己身上搭了條胳膊,剛一動身,腿也被壓得死死的。
“起來。”他推了推。
程墨池發出小聲的哼哼,尾巴甩來甩去,最後還是搭在哥哥腿上了。
“你壓著我了,我要去上廁所。”曲桑林使勁推開他,連忙走向廁所。
程墨池翻了個身,壓著自己的尾巴後又翻了回來,沒摸著熟悉的人,猛地一下就睜開了眼。
“哥哥!”
話音落,廁所傳來衝水聲。
“哥哥。”程墨池的語氣委屈了幾分,掀開被子下床,見到人以後就將他一把抱住不撒手。
“醒了就去洗澡,然後出門置辦點年貨。”曲桑林摸著他的頭,溫柔地說。
程墨池的手從他睡衣下擺鑽進去,掐住他的腰,親了親鼻尖,問:“一起洗嗎?”
一早就識破小小程騙局的曲桑林自然不上當,用力拍了拍他的屁股,回:“想得美。”
尾巴根兒都被拍麻了,程墨池自己揉了揉,仍舊不死心地引/誘著:“一起洗嘛,給你摸耳朵。”
“我又不是沒摸過。”
曲桑林說完,掙脫懷抱甩甩手準備走,程墨池眼疾手快地從後麵抱住他,耳語一番,隨後曲桑林就紅了臉,轉過身來較真地說:“你說話算數哦。”
“算數,一起洗吧。”程墨池推著他進了浴室,“再不洗出門就晚了,還買什麼年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