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館近幾年做得不錯,老學員粘性很高,教練帶孩子們出去比賽,還拿了三個冠軍獎杯回來,一時間更是名聲大噪,衝著名氣和口碑來報名的人還不少。
學生多了,教練就不太夠用了。
“今年每個班型都爆滿,招來的幾個實習生助教能力也強,但是萬一中期有人生病或是彆的原因請假,沒法兒協調。”說話的是江輝,體大畢業就在武館工作了,目前武館事宜基本都是他在打理。
“沒事兒,你先排課。”李微雨老練地安排:“人員方麵不用太有顧慮,我屬於機動,隨時能頂上,實習生的招聘也彆停,繼續招著,不過硬性要求一點兒不許降,寧缺毋濫。”
李微雨說著抬起頭,就看到玻璃門外的沙發上的關橋,關橋與她對上視線,抬手揮了揮。
“我隔壁新來了個免費勞動力,助教保安保潔什麼的都安排他去做,彆讓他閒著。”
江輝聞言,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
這會兒暑期班還沒開課,武館相對安靜人少,開會時百葉窗也沒拉下,敞亮的辦公室與旁邊的會客室隻隔著一麵透明玻璃。
“是小關呀。”江輝樂了:“小關去年帶過的學生現在還記得他呢。”
“那正好,你安排吧。”李微雨強調:“從早到晚安排滿了,彆讓他來煩我。”
江輝又說:“對了,實習生都沒畢業,工資也不高,學校暑假不讓住,這住宿的問題……”
“二樓還空了幾個房間,就210吧,收拾收拾可以當員工宿舍。”
“那沒問題了。”
會議結束,大家各自去忙,相熟的兩個教練經過關橋時還熱情地和他碰拳:“好久不見!”
關橋笑著回應,“是啊是啊,你怎麼又壯了。”
待李微雨慢慢悠悠從辦公室裡出來,關橋上前搭話,“忙完了啊?下午準備乾嘛?”
李微雨頭也不回:“你是我領導麼,要跟你彙報工作?”
見她是朝著停車場去的,關橋福至心靈,毫不猶豫跟上,在李微雨坐進駕駛室的同時鑽進了副駕位。
李微雨:“……”
關橋一臉笑眯眯,心裡打定主意:隨便她怎麼趕,怎麼罵,怎麼冷嘲熱諷陰陽怪氣,他都不可能下車!
“下車。”
“不下。”
“滾。”
“不滾。”關橋迎著白眼,好聲好氣地說:“我保證不耽誤你的事兒,讓我跟著行麼,萬一我能幫上忙呢。”
李微雨冷笑:“你這小破身手,彆一會兒還拖累我。”
關橋坦然道:“沒事兒,你不用救我,要是我被抓了,你就讓我死。”
“……”
關橋繼續輸出:“反正這危險的活兒也是關鴻陽給你派的,父債子償,沒毛病。”
“還父債子償,不把你爸當仇人了?”李微雨嘲諷道:“想跟就跟,彆整這些冠冕堂皇的話,還有,你爸讓我做的也不是什麼危險的事兒,你少看點電視劇,一天天的腦補啥呢。”
關橋一聽有戲,也不反駁,後腦勺往後靠著,坐得一本正經。
車子開出武館,上了大街,開了十幾分鐘後,經過一個紅綠燈時,李微雨彎腰,在儲物盒裡翻找著什麼。
很顯然是沒有找到。
紅燈變綠,李微雨歎著氣,“好渴啊。”
她把車停在路邊,指著便利店問:“我去買瓶水,你要喝什麼?”
關橋殷勤地解下安全帶,“我來買我來買,你要常溫的還是冰的?”
李微雨微笑:“常溫就好。”
“好嘞。”關橋推開車門,一隻腳已經邁出去了,又有點不安地回頭,“你不會趁機丟下我吧?”
“在你心裡我是那種人嗎?!”
“……難說。”
李微雨一時氣結,“這麼熱的天,附近又不好打車,要把你扔這兒,玉姨不得罵死我啊?!要把你扔這兒我還帶你出來乾什麼?!”
見關橋仍猶豫不定,李微雨氣道:“算了,你擱車裡坐著,我去買!我真是……我圖什麼啊!”
她去解安全帶,因著生氣,半天才找到安全帶的卡扣,解開了,又要風風火火去推車門。
“我去我去我去……”看她動真格的,關橋趕忙拉住她,“後頭有車,你彆動!我去買,很快。”
李微雨車門已經推開一條縫,被態度良好的關橋安撫住了,又把車門關上,“那你快點兒,這兒超過兩分鐘算違停了。”
待關橋轉身,李微雨重新係上安全帶,嘴邊輕聲逸出一句:“小樣兒。”
關橋似有所感,快到便利店門口的他忽然頓住,回頭時臉上帶著忐忑,見李微雨的車還好好地停在那兒,剛舒了一口氣,又見李微雨微微一笑,衝他揮了揮手。
“我艸!”
關橋反應過來,往回跑,可是李微雨一腳油門踩下去,他這兩條腿哪裡跑得過四個輪子?
“……………………”
直到後視鏡裡的關橋比螞蟻還小,李微雨才打轉向燈,駛向她的目的地。
科技樓因為警察來過,攬客的中年婦女消停了不少——雖說警察不是來掃黃的,但到底是違法生意,不太敢頂風作案。
不過也有個彆不把這當回事的,搬著小板凳坐在大門口,手裡抓著一把瓜子慢慢嗑,眼觀六路尋找潛在客戶——俗話不是也說了麼,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
李微雨上了樓,徑直敲開了那扇門。
好一會兒,才有不耐煩的聲音傳出來:“誰啊?”
門沒開,門上有動靜,李微雨知道,裡麵的人會隔著貓眼看她。
她站那兒沒動,等了一會兒,估摸著對方看清楚自己了,然後蹲下,往門縫裡塞了一千塊錢。
屋子裡的人默不作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