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園生活(三):狸花貓 呀哈,小胖子……(1 / 2)

G大有一特色,就是喜歡給新生塞東西。開學兩天,宿舍的地板上已經堆滿了諸如入學大禮包、防疫包、集體驚喜包等物資,就怕新生們感受不到學校這滿腔的愛意。

這不,連穿衣鏡都發了。

一麵等身高的鏡子,安在進門左邊的牆上,陽光從上麵折射而過,亮得耀眼。

從穿衣鏡麵前走過,餘州倏地想起鏡中界,想起那鑲嵌在車站大廳柱子上的鏡子。

經曆了那樣的事,他不免多心,便用自然的語氣問道:“這鏡子是每個宿舍都有嗎?”

剛才扔包裝的那男生道:“是啊。”

餘州應了一聲,沒再說話了。

男生似乎也不怎麼愛說話,沉默地擦床收拾行李,倒是寧裔臣這裡轉轉,那裡蹦蹦,末了倒在自己的行李堆上,長長地哀嚎了一聲。

餘州早就收拾好了東西,此時正盤腿坐在床上,舒服得不行。寧裔臣瞅他一眼,嘟囔道:“餘州啊,借塊抹布唄。”

一塊抹布扔了過去。

寧裔臣將抹布放到手指尖上旋了旋,敷衍地擦了擦床板,又一屁股攤下來,“好煩啊,怎麼這麼多東西,這得弄到什麼時候啊。”

餘州本想安慰他幾句,可就在寧裔臣絞儘腦汁地將兩個大號行李箱、三個大號編織袋、兩個大號收納箱以及兩個背包外加一盒巨大的樂高往宿舍各個角落塞時,他又默默地把嘴閉上了。

小小的宿舍本就放了公共櫃子和四張上下床,現在再加上寧裔臣的這些,霎時又小了一圈。

這陣仗,一看就是個少爺。

嚴錚夢寐以求的金大腿室友,說不定有著落了。餘州認真地想。

煩歸煩,寧裔臣也沒要彆人幫忙,就時不時來餘州這借點抹布、剪刀、鉤子之類的小東西,幾乎每隔五分鐘就要跑上一回,整個403浸泡在了“餘州餘州”的叫喚中。時間長了,寧裔臣覺得有些尷尬,不好意思再借了,奈何他行李雖多,卻收拾得雜亂無章,很多東西根本不知道往哪找,憋了半天,隻得再求助餘州。這回他沒喊出聲,隻扭頭可勁兒使眼色,半個小時下來,身體不累,眼球卻酸得不行。

餘州看著好笑,主動過來幫他,剛剛在樓下驕傲得不行的少爺立刻成了粘人的哈巴狗。

堪堪折騰完了床鋪,寧裔臣歪倒在一隻巨大的毛絨熊上,抄起手機,嘴裡“歇會歇會”地喊著,手指飛快地點開視頻網站刷了起來。

大概過了兩秒,他倏地瞪大了眼睛,鯉魚打挺一般從床上彈起來,叫道:“不是吧!地鐵站驚現屍體……還是無皮血屍?”

餘州猛地抬起頭,瞳孔微微縮緊。

那男生也停下手中的動作,看過來,“哪個地鐵站?”

寧裔臣道:“公園前站。”

餘州湊過去,寧裔臣把手機屏幕翻過來。

“這一看就是謀殺,敢在地鐵站犯下此等罪案,這位老兄是故意挑釁警方吧,真有意思,”寧裔臣端著下巴道。

男生道:“地鐵站那麼多人,那拋屍得趁早啊。血屍驚現,全城都得轟動,怎麼消息現在才傳出來?”

寧裔臣道:“或許是捂著不讓說?你彆說,還真有點邪乎,居然有營銷號說,這屍體是憑空出現在人群中的,這你敢信?”

那邊聊得熱火朝天,餘州的臉色卻一點一點地沉了下來。

新聞報道中的圖像打了馬賽克,雖然模糊,但他還是能依稀地辨認出,這個躺在地上,血肉模糊的人,正是那個被鬼怪用冰淩刺穿的球服男生!

他,或者說他們,是真的死了。

可為什麼會是公園前站呢?這裡隻有一具屍體,那麼其他人又死在了哪裡?

他自己明明是從珠江新城站上的車,就算鏡中界裡的路線被魔化篡改了,也不該是公園前站啊。

思忖片刻,餘州隻想到了一種可能。

他們本就身處不同的地方,隻不過被同時拉進了鏡中界。

篡改記憶,操縱時空,殺人於無形。

這個鏡中界到底還能乾什麼?

思緒被一陣突如其來的敲門聲打斷。宿舍門被推開,一個身材嬌小的男生拖著行李箱探出頭。用嬌小來形容男生可能並不合適,但在場的三人裡,就連最矮的餘州都有一米七.八,而這個男生,目測充其量也就一米六多。他頭發剪得很碎很短,雙腿藏在蓬鬆的褲管中,瘦得沒影。

像是給麵前這三座黑壓壓、沉甸甸的大山給嚇到了,男生愣了好半天,才小聲地道:“那、那個,我是林星,你們、你們好哇……”

“你好,我是許清安,這兩位分彆是寧裔臣和餘州,”那扔包裝的男生道,“進來吧,站在門口熱。”

寧裔臣上下掃量一眼,滿含深意地眯了眯眸子,倏地綻出一個燦爛的笑,放著自己一大堆行李不管,上去搶了林星的箱子。

林星被這潑天的熱情衝昏了頭,眼看著自己的東西被拖走,搶也不是,不搶也不是,像隻迷茫的倉鼠。

將箱子推到一張空床前,寧裔臣玩味地道:“這箱子挺重的,你自己抬上來的麼?”

林星不明所以地解釋道:“我就一個箱子,不麻煩誌願者了。”

寧裔臣臉上的笑意更深。

被這樣看著,林星有些不悅。他皺著眉打開行李箱,隨便掏了樣東西出來,往剩下的某張空床上一丟,背過身去,散發出“生人勿近”的氣場,仿佛一隻豎起了刺的刺蝟。

好巧不巧,被他選中的那張空床,正與寧裔臣的直線距離最長。

餘州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

寧裔臣對待林星不像室友,也不像曾經認識的人,非要形容,他那搶著拿行李的模樣孔雀開屏似的,就像剛剛在樓下彈琴逗女孩子時那樣。

奇奇怪怪的,捉摸不透。

一個上午過去了,還有兩個室友沒出現,就連嚷嚷著要趕早報到搶床位的嚴錚都不見蹤影,不知道忙什麼去了。餘州在微信上去了條消息,沒得到回複,生怕人又給卷到鏡中界中去了,便問了一句。

幾人中許清安來得最早,聞言指著一張放著水桶臉盆的下鋪道:“喏,他比我來得還早,又出去了。”

餘州這才放心。

許清安又道:“咱們待會去買點公共用品吧。”

寧裔臣道:“不拆拆那入學大禮包和集體驚喜包?”

許清安道:“早拆過了,中看不中用。去嗎?外麵的店挺擠的,晚了估計更多人。”

“哈?沒用?”寧裔臣道,“那拿下去丟了吧,怪占地方的。”

隻要把這堆東西清出去,他的行李說不定就能完美塞下了。沒準還能多添幾個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