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一點半,G大門口小吃街,五人並行。
出去逛逛是餘州提出來的,為了幫嚴錚散心。而嚴錚又拽上了王越,纏著鬨著要聽女神被包養的更多細節。
一聽到王越和餘州要出門,寧裔臣總覺得躺著不爽,坐著不爽,站著不爽,哪哪都不爽,隻有跟出來才爽,於是就跟著出來了。
至於周童,他本來就對晚報到一事悔恨不已——錯過了寧裔臣的鋼琴表演、王越的cos秀還有許清安絕地反擊追回贓款的超神操作,簡直就是錯過了一整個世界!此時又見室友們出門,哪能不跟著?
在小吃街逛了一會,寧裔臣頗感無聊,一把奪過嚴錚手中正準備開吃的澱粉腸,說道:“彆吃了,這腸子我吃過,一點都不好吃。”
嚴錚扭頭看他,“可我買都買了,你不讓我吃,為啥不阻止我買?”
寧裔臣言之鑿鑿,“因為花錢也是一種發泄途徑啊。”
嚴錚跟他理論,“那好,我好不容易因為花錢而心情愉悅了,隻要再吃點東西就徹底痊愈了,結果你突然插一腳不許我吃,負麵情緒與正麵情緒抵消,我豈不是功虧一簣了?”
寧裔臣道:“所以我現在要帶你去吃彆的啊。”
“還有什麼能吃?”嚴錚說,“這條街都逛遍了,最好吃的就是澱粉腸,總不能去菜市場買點東西自己做吧?”
“也不是不行,”王越在一旁道,“我做飯就挺好吃的,可惜炊具都是違禁品。”
周童道:“所以這學校究竟是為什麼要建在菜市場旁邊啊,建在這又不給買鍋做飯,簡直是暴殄天物。”
餘州看向寧裔臣,“你是不是想出去吃?”
寧裔臣彈出一個響指,“還是你懂我。彆看G大好似跟菜市場一塊擠在犄角旮旯裡,要在地圖上看,這裡其實正處在市中心。”
他本來也想說買點菜偷偷做飯,結果王越先說了,那麼……他偏不。
王越道:“可是都這個點了,搭公交的話,好像有點奇怪。”
寧裔臣哼了一聲,“誰說要搭車了?”
周童道:“不搭車難道還開車?”
寧裔臣勾住他的肩膀,彎起眼睛看著他。
周童一個激靈,“真開車啊?”
寧裔臣嘿嘿笑著,尾巴翹起,大手一揮道:“走吧,坐我的車,五個人剛剛好。”
所有人:“????”
嚴錚下巴驚得掉了下來,“不是,你有車?”
寧裔臣:“嗯呐。”
嚴錚道:“燒汽油的,發動機驅動的那種車?”
寧裔臣道:“小轎車。”
嚴錚道:“……什麼品牌的啊?”
“小牌子,”寧裔臣說,“蘭博基尼。”
嚴錚:“……”
嚴錚湊到餘州麵前,表情呆滯,“你戳我一下,看看是不是夢。”
餘州拍拍他的肩,“恭喜你,夢想實現了。”
嚴錚抱頭長呼。
一台亮藍色的蘭博基尼停在校園偏門,遠遠望去,騷包無比。他們到的時候,還有幾個隔壁幼兒園的小鬼圍在車邊,眼神的放光程度不亞於見到了奧特曼。
周童撲過去抱住車頭,親昵地蹭蹭,“哇塞,活的蘭博基尼唉!”
寧裔臣倚在車門邊,手指穿著銀亮的車鑰匙轉圈圈,“你們誰開車?”
嚴錚詫異道:“你不會開車還買車?”
“廢話,我當然會了,”寧裔臣道:“但你們坐我的車,還要我開車,是不是有點欺負人?”
道理是這麼個道理。
然而餘州和王越不會開車,愛莫能助。嚴錚雖在暑假拿到了駕照,但他深知自己的真實水平,要是不小心磕著碰著了,把他賣了都不一定還得清。所以兜來轉去,最終所有的目光都落到了周童身上。
周童後退半步,舉起手,“我、我、我……”
“彆你你你了,”寧裔臣一把將他拽過來,“你就說你會不會吧。”
周童就像一隻被凶狠大灰狼叼起來的小雞仔似的,瑟瑟發抖,“我……會,會一點點。”
寧裔臣便把他塞進駕駛座,“那開吧。”
周童:“……噢。”
“開車就彆帶墨鏡了,”王越說,“現在大晚上的,看不清多不安全啊。”
周童撓撓頭,“其實是能看得見的。就是,那個,摘下也沒關係,但你們要做好心裡準備。”
寧裔臣倒是直接,“乾啥,難不成你上半張臉毀容了?”
“哎呦,不是,”周童說,“反正跟你們不太一樣,我準備摘了啊,你們做好準備。”
眾人紛紛摒住了呼吸。
周童動了動唇,好像深吸了口氣,然後抬起手,摘下了墨鏡。
隱藏下墨鏡下的一雙很好看的異瞳。左邊的眸子是黑色的,右邊的則淺一些,偏褐色,看上去還挺明顯的。
“你……”寧裔臣說,“是混血兒?”
把墨鏡收進口袋,周童搖搖頭,“不是。”
寧裔臣:“那你帶了美瞳?”
“什麼跟什麼啊,這要是美瞳,我犯得著這麼神神秘秘的嗎,”周童道,“不過的確不是天生的。我小時候生過一場病,眼睛和心臟出了點問題,治好以後,左眼瞳孔就變成純黑色的了。醫生說是藥物感染。”
“完全不用遮起來呀,”王越彎下腰認真地看著他的雙眼,“雙眸異瞳,多酷啊。”
“就是就是,”嚴錚也說,“以後在哥幾個麵前不用整那些有的沒的,要是有人敢嘲笑你,哥幫你揍他。”
周童怔了一下,乖巧地笑了,“嗯!”
餘州問:“看東西會有影響麼?”
“沒有,”周童說,“相反,左眼的視力比右眼還要好,晚上也能看得很清。”
“行啊你小子,”嚴錚笑著摑了他一巴掌,“因禍得福了!”
說完話,寧裔臣把車鑰匙拋過去。周童推辭不過,隻能戰戰兢兢地握住了方向盤。
事實證明,讓周童來開車是一個無比錯誤的選擇。
這一路上,餘州覺得自己仿佛坐進了一款新型交通工具中。該交通工具融合了過山車的刺激、嬰兒車的速度,還有碰碰車的扭曲,完美地與一排共享單車擦肩而過,與兩架小攤車親密接觸,還差點與一輛從對麵呼嘯而來的本田深入交流,在黝黑的柏油路上留下一抹倩影,種種壯舉成功創飛一車人,就連從未心悸過的餘州也險些招架不住。
寧裔臣是真怕麻煩,也是真惜命,當即把周童趕下駕駛座,親自上陣。
二十分鐘後,一行人來到一家連鎖燒烤店。
幾大盤燒烤端上桌,嚴錚撬開幾瓶雪花,仰頭咕咚猛灌,重重地扣在桌子上,抹了把嘴道,“你說她大好前程,為啥那麼想不開去攀金主呢。”
“她”就是那個讓嚴錚心心念念了一晚上的人。
王越道:“背後的原因都是很複雜的,營銷號什麼的都是一麵之詞……她不是家庭不好嗎,媽媽患了重病還是咋的,彆看愛豆表麵光鮮亮麗,好像賺得很多,實則不然。娛樂圈的水太深了,她興許是迫不得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