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年李溪亭番外平行he 我們……(2 / 2)

第八年冬 紙十八 10075 字 10個月前

陳年:“去看我女朋友,她最近要高考了,我得回去給她加加油。”

南月一時半會沒反應過來,瞪大眼睛看著陳年,大著聲音問他:“什麼?陳年哥哥,你什麼時候有女朋友了,我怎麼不知道?”

“是誰啊?”

南月拽著陳年的袖子想要得出一個答案。

在手機那頭的李溪亭聽見了陳年和南月對話,也忍不住笑了笑,這小子是會回答問題的。

時不時就拿女朋友這三個字出來氣一氣南月。

自己要是南月也會被他氣死的。

陳年也不扭捏,舉起手機,將鎖屏壁紙指給南月看:“諾,漂亮吧,我女朋友,李溪亭,你見過的,之前高三的時候你們兩就見過。”

南月拽著陳年的手放下,臉色有些白,她追問道:“什麼時候開始的?”

陳年眯著眼細細想了想,認真回答她:“2012年八月二十六日,下午五點十五分二十五秒,我們兩正式在一起了。”

“準確來說,是她接受了我的告白,我們成功在一起了。”

陳年說完這話,南月忽然想起高考完那年夏天,陳年生日的第二天他說要去辦一件事的時候,原來在那天,他要辦的事就是去和另外一個女生告白啊。

原來是這樣。

原來他不讓自己跟去的目的是這個。

南月想到了什麼,也明白了自從上了大學以後為什麼他會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回安縣了,他總是說是回去看重病的外婆。

但是南月也知道看完外婆後,他總是會去安中看望一個人。

南月也問過他去看誰,而陳年總是說自己去見一個朋友。

“一個朋友?”

“嗬,就隻是朋友嗎?”

南月嘲諷似的扯扯嘴角,看來他那段日子去看的不僅僅是朋友吧,是李溪亭吧。

一直以來都是她,對吧?

南月自欺欺人這麼久,時至今日她才明白,原來她才是那個徹頭徹尾的小醜。

她永遠都在演繹著一部沒有男主角的獨角戲。

男主角參演了彆人的劇本,成為了彆人的主角。

至始至終,她都是在做一件影響自己心情的事而已,陳年根本就不喜歡她,一點也不。也是這個時候,南月清楚的意識到,兩人的距離越來越遠了。

怪不得今年冬天他和他父親吵架不想留在南市過年,固執的想要回安縣,原來也是為了和李溪亭一起過年啊。

原來一切都是有跡可循的,隻不過自己沒發現而已。

等到自己發現卻已太晚太晚。

“好了,不和你多說了,我先走了。”

陳年舉起手機在耳邊說著什麼,步伐飛快往前走。

隻留下南月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看著他背影遠去。

她的暗戀至此,以遺憾結尾。

“對了,你剛剛說什麼?”

陳年舉著手機問。

李溪亭輕聲笑了笑,聽見了他們倆的全部對話,也放下不少心,調侃著回答他:“我剛剛在說,怎麼有的連寫情話都隻敢偷偷的寫在數學習題裡麵啊……”

陳年愣了愣,忽地想起了什麼,臉色有些緋紅,“你……你看見了?”

李溪亭在電話那頭嘴角噙著笑,隻是對著電話輕聲道:“陳年,安縣的玫瑰開花了,很旺盛。”

陳年拿著手機立在原地,這是李溪亭第一次說想念他,雖然是暗示,他舉著手機愣了片刻,而後笑著回:“我回來看你,也看玫瑰。”

電話打完,李溪亭走出圖書館,看了眼街角的花店,裡麵擺放著大片大片開著正鮮豔的玫瑰。

她彎了彎唇,喃喃道:“陌上花開,可緩緩歸矣。”

她等的人,要回來了。

第二天,陳年帶了一大束的紅玫瑰來見李溪亭,見到時,臉上是抑製不住的笑意,“我帶著玫瑰花來見你了,我沒遲到吧。”

李溪亭接過花,將手中的複習資料放到一旁,笑著回:“當然沒有,花開的最旺盛的時候,你回來了,這也是我最想見你的時候。”

——

李溪亭也是不負所托,考了一個很好的成績,甚至於比南大的分數線還要高,當時填報誌願的時候,姨媽一家人還勸解她去考慮清北這樣的學校。

李溪亭也隻是聽聽而已,但她真正想去的,是南大。

也是和陳年約定的南大。

報完誌願,陳年也問過她要不要改,因為陳年其實也是有私心的,他想讓李溪亭去更好的學校,不隻是因為自己而來到南大,她這麼高的分數,清北綽綽有餘。

自己的喜歡不應該是她的枷鎖。

李溪亭無法向陳年解釋自己那段複讀的日子何其艱難,艱難到她的夢裡出現的人一直都是他,他在那段晦暗不明的日子裡成為了自己的動力,指引著自己往前走,也是因為如此,自己才會有今天這樣斐然的成績。

她無法告訴他,自己的喜歡,其實已經暗藏了很久很久。

李溪亭高考完後的那年暑假,陳年外婆猝然離世,老人家享年82歲,也算是壽終正寢。

老人家臨走那天,陳年帶著李溪亭回去見了外婆和母親,當時南月也在,南月和母親站在一起,母親見到李溪亭,臉色有些平淡,沒有多餘的表情,隻是手裡緊握著南月的手,嘴邊安慰著她什麼。

李溪亭距離她們有些遠,並沒有聽清。

可是李溪亭也知道陳年的母親並不是很喜歡自己。

她看的出來。

她並不是傻子。

陳年牽著她的手,在她耳邊安慰她:“沒事的,你才是我女朋友,我母親就是臉色不好而已,沒有惡意的。”

李溪亭扯著嘴角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

外婆臨走前,陳年牽著李溪亭的手去看了外婆最後一眼,外婆讓陳年湊近些,然後將陳年的手放到李溪亭手上,嘴裡念念叨叨:“阿年啊,外婆對不住你,之前一直逼著你做不喜歡的事,無論是學習也好,還是做人也好,你都沒有讓我失望。”

“其實啊,你喜歡誰外婆都沒有意見,隻要你開心幸福,外婆就滿意了,外婆還以為你喜歡南月那丫頭呢,之前還一心一意想著撮合你們兩,如今看來是我多慮了,我們阿年啊,已經是大人了,有自己的打算了……”

外婆說完,輕輕笑了下,眼角的皺紋堆成一層,她掙紮著從枕頭底下拿出一個翠綠色的鐲子,當著陳年的麵,將那個鐲子套在了李溪亭手腕上。

“外婆……”

陳年哽咽道。

“阿年啊,不要管彆人說什麼,你往前走就好了,外婆在天上看著你呢,不要怕,外婆在保佑我們阿年呢,阿年往前走……”

陳年和李溪亭握著外婆的手緊緊不放,外婆拍了拍二人的手,笑著說:“阿年,好好對這丫頭,彆讓外婆失望……”

自此,外婆合上眼,享年八十二歲。

外婆走後,安縣下了一場雨,那場雨過後,天氣也漸漸涼了下來。

陳年的母親也漸漸接受了李溪亭。

南月也在南大的校園裡找了個男朋友,那男生是她在社團活動時認識的,就是之前去養老院時認識的,那個男生長相斯文,對南月也是極好,兩人感情穩定,大學一畢業就訂了婚。

陳年和李溪亭的感情也很穩定,陳年早李溪亭一年進入南大,在學校裡,李溪亭總是會時不時叫他學長來逗他,陳年也會喊她小學妹來調笑她。

大學畢業沒兩年,兩人火速領證結婚,也算是修成了正果。

在婚禮上陳年不停的對著二人當初的媒婆方悅表示感謝,方悅也不客氣,調笑二人道:“以後你們的孩子出生我要當乾媽。”

李溪亭笑著說好。

陳年挽著李溪亭的腰敬四方來賓的酒,他走在她的身後替她把禮服牽起,看著他的女孩此時此刻就站在他的身前,穿著禮服,挽著發髻,嘴角掛著笑,緩步往前走,然而今後她也即將和他一起生活了,陳年想都不敢想,這居然實現了。

少年一片赤子心得到了回複,隻此一生圓滿。

婚後第三年在一次公司的體檢中,李溪亭被檢查出了癌症晚期,她選擇了隱瞞,她一直都知道陳年想要一個孩子,就連陳年的母親也很想要一個孩子。

李溪亭自己也想要。

但是,現在醫生告訴她,她時間不多了,彆說孩子了,她現在自己都不知道能活多久。

2025年的秋來的似乎是特彆早的,一場秋雨一場涼,一場秋雨落下,天氣也逐漸冷了下來。

“今年回南市過年吧。”

陳年牽著李溪亭的手走出商場,低頭問她。

李溪亭想到最近幾天還要去醫院複查,皺了皺眉,想要捏出一個理由來,陳年沒等她開口,又繼續說:“父親昨天已經和我打電話了,說今年提早去,讓我們一家都去南市過年,母親也去,你也去。父親還說他認識一個有名的中醫,讓我們去看看,說不定喝上幾包藥,孩子就懷上了。”

陳年的話在李溪亭的耳邊響起,隨後又消散在寒風中,李溪亭看著走在一旁臉上掛著笑容的陳年,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講自己的病情了。

那年冬天,李溪亭並沒有去成南市過年,也沒能去看中醫。

她住進了醫院裡。

癌症晚期。

“阿年,我生病了。”

李溪亭穿著寬大的病號服澀然的對陳年開口:“我生病了,很嚴重的病,我好不起來的……”

“阿年,你會等我嗎……”

陳年握著李溪亭的手,坐在床邊,哽咽開口:“你相信我,我會讓醫生治好你的……”

李溪亭笑了笑,臉色蒼白:“阿年,其實我還有一個秘密,當年並不是你先喜歡我的,而是我一直暗戀你,你一直都沒看出來吧,你可真是一個笨蛋,連我喜歡你,你都看不出來,不過,那也……也沒關係,你現在知道也不晚……”

陳年看著氣息微薄的李溪亭,臉上全是淚,“我知道的,我一直都知道,我也喜歡你。你再堅持一下好不好,再堅持一下,我還沒帶你看今年的玫瑰花呢,等你看了玫瑰花再睡,我們不要孩子了,我不要了,我什麼都不要了,你彆走……”

第二年春,李溪亭離世。

陳年至此沒有再娶,隻是每年的五月,他都會帶著一束玫瑰去看她。

又是一年春去春來,李溪亭已經走了整整五年,陳年依舊是一個人。

母親給他介紹了不少,其中也有家境好的,長相優越的,陳年一概沒見。

陳年半輩子都在懷念中度過,他想念他的妻子很多很多年了。

四十五歲那年他在家裡開拓了一片花圃,裡麵種滿了玫瑰,各個品種各個顏色的都有,其中紅色的最為多。

他對那片花圃的細心程度不亞於他的孩子,或者換一種話來說,那就是他的孩子。

那片玫瑰花都是他的孩子。

盛開的每一朵玫瑰都是他的孩子。

六十五歲那年,花圃的花開始大片大片的凋謝,他的生命也走到了儘頭,在最後一朵玫瑰凋謝前,他摘下一朵花,放在胸口,合目長眠。

玫瑰花到了花期,我等的人還沒來。

我要去見她了。

我帶了一束玫瑰花,去見她。

她此生最愛玫瑰,我此生最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