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回過神來,顫顫巍巍從懷裡掏出一把碎鍋巴,“好孩子,都是好孩子。”
張氏給李粟和李奉德一人喂了幾口,又繼續回她的位置喃喃自語。
李粟艱難地把碎鍋巴用唾沫浸濕了咽下去,對李奉德說:“你腫得像頭豬。”
李奉德確實像頭豬,幾天前突然胖了起來,臉腫得老大,肚子也大,細胳膊細腿四根火柴棒似的插在身上,古怪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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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過去,李粟已經不能動彈了,像一張破布粘在炕上,就一直那麼趴著,也沒有力氣叫了。
張氏給她喝米糠湯她就喝,不給李粟也不會叫,整天昏昏沉沉,張氏不叫醒李粟,李粟就醒不來。
李奉德還是躺在李粟旁邊,不過李奉德已經很臭了,臭得李粟想吐,蒼蠅圍在李粟和李奉德身旁嗡嗡地飛,人死了兩天怎麼能不臭呢?
李粟央求張氏把李奉德埋了。
張氏說:“我們能活幾天呢?誰來埋我們?”
在夕陽墜入西山之時,李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