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淵強撐著說:“我這身子養不好的,但暫時還死不了。”
扶皓淵上了馬車,劉小天駕車來到一處彆院,這是皓淵十幾年前在西瓊盤下來的。
以往來西瓊買糧,皓淵都是買了就走,自從十幾年前,他將運送糧食一事交給劉小天,他便在交易結束後,留在西瓊住上一兩個月。
劉小天還以為皓淵想看看西瓊的風景,畢竟宛城連顆草都沒有。
但奇怪的是,皓淵也不出去逛,每日晨起和日落之時,就到京城中最有名的酒樓裡坐上片刻,念念如今是酒樓的老板娘,特地給皓淵留出一個靠窗的位置,隻要皓淵來了,就坐在那裡,小酌一杯看著窗外人來人往。
十日後,趙墨婉接到前線傳回的旨意,皇上準許她的方法,即日便可安排百姓遷城。
趙墨婉馬不停蹄傳令下去,命昆侖山附近的城池修繕房屋,百姓拿著戶籍,到了便可安家。
“等百姓們遷到這裡,房屋也修繕的差不多了,正好開春,趕上春耕。”趙墨婉說著,想到冬季遷城環境惡劣,為防百姓挨餓受凍,命沿路城池大小官員安頓好遷城的百姓。
這樣一來,又是一筆不小的開銷。
趙墨婉終於想起皓淵了。
看來今年這筆交易還不得不做了。
皓淵受詔入宮,趙墨婉開門見山,答應和宛城做這筆交易。
“城主遠道而來,今完就留在宮中用膳吧。”趙墨婉誠心挽留。
“多謝殿下。”這還是皓淵第一次答應留下用膳。
趙墨婉見皓淵偶爾便咳一聲,關切問道:“城主可是受了風寒,不如叫太醫前來瞧瞧?”
“不必了,老毛病了,不礙事,多謝殿下關心。”
到了用膳的時候,趙墨婉見皓淵還帶著麵具,心下難免好奇,頻頻看向皓淵。
難道是臉上有傷?
察覺到趙墨婉的目光,皓淵轉頭,四目相對,趙墨婉急忙看向彆處。
皓淵不禁勾起嘴角,沒有多言。
“戰事吃緊,宮中膳食以節儉為主,城主莫要嫌棄。”
“殿下是為西瓊百姓考慮,理所應當。”
雖然隻有趙墨婉和皓淵兩個人,但也算是宮宴,兩葷兩素一湯,確實簡陋了。
但西瓊宮中用度一向如此,趙墨婉小時候和父皇一起用膳不過一葷兩素,她還以為天底下所有人家都這樣。
直到李明玉第一次進宮,用膳時驚訝宮中如此節儉,說立刻給家裡寫信,讓家中以宮中為表率。
那時她才知道,普通百姓家中也不過如此。
“這些菜可還合胃口?如有不喜歡的,可命禦膳房換新的來。”趙墨婉見皓淵吃的很少。
皓淵搖頭:“都很好,多謝殿下。”
皓淵自己身體原因,平日裡就沒胃口,今晚為了和趙墨婉吃一頓飯,已經強用下許多了。
趙墨婉倒是能吃,一來忙了一天確實餓了,二來糧食珍貴不能浪費,和皓淵客套幾句,便低頭用膳。
用過晚膳,趙墨婉命人送皓淵出宮,皓淵起身沒走多遠,忽然暈倒在地。
“快傳太醫!”趙墨婉急忙命人將皓淵送到後殿。
太醫給皓淵診脈,覺得這脈著實奇怪。
“怎麼樣了?”趙墨婉見太醫眉頭緊鎖,怕皓淵的情況不好。
“殿下,不知可否將城主麵具摘下?”太醫放下皓淵的手問。
“這……”趙墨婉想了一瞬,屏退眾人,隻留下她自己和太醫二人,這才讓太醫摘下皓淵的麵具。
看到皓淵的真容,兩人都吃了一驚。
趙墨婉本以為皓淵滿頭白發,至少也已經年過半百,誰知道他這張臉,看起來不過二十模樣。
可是聽說這位宛城城主自從她皇爺爺在位時便已經來西瓊買糧,這年歲也對不上啊。
趙墨婉還在疑惑,太醫觀察皓淵的麵色說:“殿下,城主並未受風寒,脈相上看,隻是體虛,但他這……年紀輕輕已現老者之勢,恕微臣醫術不精,實在解釋不通。”
“你下去吧,今晚看見的,不要對任何人提起。”趙墨婉叮囑。
“是。”太醫拿起藥箱出去,還特意關上門。
素心隔著門問:“殿下,天寒了,奴婢煮了些薑湯,可給城主服下。”
趙墨婉把皓淵的麵具戴好,才讓素心進來。
“城主侍從應當還在宮外等候,你叫人去問問,城主平日裡有沒有吃的藥,若是帶來了,就拿進宮來,讓他們放心,明天宮裡就派人把城主好好送回去。”